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搞得我就像恶主子一般。大夫人的眸冷若冰锥,不带一丝情感,不过你的直脾气得改改才行,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死不足惜,但是连累了你家娘子,就是你的罪孽了。
诺,奴婢一定谨记大夫人教诲。欣儿缓缓站起,走到了床边,看着善儿越发红润的脸颊,心里升起一丝不祥,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覆在对方的额头上,惊呼出声,我家娘子发烧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莫要着急,大夫马上就要来了。大夫人神态自若的坐在圈椅上,幽深的眸看向外头,不知道这一次,老爷会不会过来看这出好戏呢。
但是她的盼望还是落空了,因四夫人身体不适,所以南枫绝就呆在了她的院子里,照顾着她,他的心中或许早就没了善姐儿这个女儿了吧。
真是个会来事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不舒服,难不成是心虚害怕了不成。
大夫人为心底这个想法而嗤笑,老四的面皮比城墙还要厚,又怎么会心虚呢,说不定她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大夫人的心绪越发的不宁起来,管家和鸳鸯苦着一张脸回来,身后也不见一个人,她这才跌坐在圈椅里,一滴灼热的泪水缓缓落下,让人心中恻然。
所有的大夫都被四夫人的丫鬟给叫去了,就连一个乡野郎中也不放过,是老奴无能,自从四夫人再次有了身孕之后,老爷好像鬼迷心窍一般,对老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老迈的管家红着眼眶,一想到四夫人那边的三等丫鬟竟然如此倨傲,不把自己这个老管家放在眼中,他这心就一片凄寒。
鸳鸯鼻子发酸,也委屈的落下泪来:厨房那边也是,她们说要给四夫人炖药炖补品,没空到紫萱园来见大夫人,特别是曹嬷嬷,这些日子来越发的得意洋洋,竟然大言不惭的让大夫人亲自去找她。
欣儿,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善姐儿的事情,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大夫人强撑着发软的身子摇晃着站起,她的眼眶早已经红热一片,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原来还是会痛的。
欣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对方迈出的脚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您是南枫府的主母,您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恐怕现在老四才是南枫府真正的主母,只要她一跺脚,整个南枫府也会摇晃一下。大夫人的声音异常冰冷,如同尖锐的锥子狠狠插入对方的体内。
欣儿身子微微一晃,目光痴痴的松来了手,爬到床边痛哭。
过了半晌,等到她确定已经没有外人之后,这才抬起脑袋,赶紧从香囊里掏出最后一枚药丸塞入善姐儿的嘴巴里,心如擂鼓,小姐的医术很是高明,她既然给了自己这个香囊,就说明里面的药能够救她,自己应该要相信小姐的不是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原本双目紧闭的善儿闷哼了几下,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一入眼的就是欣儿那双肿如核桃的眼睛,眉间微蹙:好欣儿这是怎么了,你家主子我还没死呢。
呸呸,娘子可不许说这等丧气话。欣儿恶狠狠的瞟了她一眼,我只是替大夫人心疼而已,没想到老爷会变得如此薄情。
薄情?她对四姨娘可不薄情。之前外头的对话她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这下子她更能肯定不是大夫人让厨房的人苛待自己的,以前说不定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自己被受欺负,但是现在可不行,自己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最先倒霉的就是大夫人,如今她们的命运可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四姨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您就要嫁给轩王了,对于她来说压根没有什么坏处,可她为何还要处处给你使绊子呢。欣儿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若只是想要拉下大夫人的话,这招棋未免太险了。
女人的嫉妒心很是可怖,你难道没发现我长得很像母亲吗?善儿倚靠在靠枕上,长叹一声,正是因为自己这副天生容颜,所以一生下来,就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危险不但没有解除,反而离自己更加近了。
以四姨娘的手段,她若是不吃馊菜的话,就得活活饿死,可惜四姨娘这一步棋走错了,自己不但无惊无险,更把大夫人的心拉在自己这里。
欣儿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中:离你出嫁的日子尚有一个月有余,难道您甘愿忍受这些委屈吗?
当然是不甘愿的。善儿森冷一笑,曼斯条理的喝着温开水,眸中厉光迸射,四夫人树立的敌人太多了,一旦另外两位夫人抱成团,那么她就势单力薄了,就算现在她得宠又怎样,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而已,一旦没了美貌,一切宠爱都将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欣儿冷不丁一颤,她开始有些看不懂自家的娘子了,表面上是那么的好欺负,可实际上却是个狠辣的角色,她非常的庆幸,她们不是敌人。
见她默声不语,善儿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绘着福字的胭脂盒,将它递到了半空中:我现在是没有力气下床了,你去把这个送给大夫人,说是送给她的礼物,每天抹在脸上,就可以恢复容颜,至于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你,就去锁心院帮大夫人做小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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