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晏随着木兰幽赶到玉液湖边的水潭时,与水潭相连的闸口仍然在不断地流出湖水,往水潭里灌入。
“兮和!”夏海晏紧张地唤了一声,心中忐忑不安。
他没有听到回音,疾步上前,俯首往下看去,就见到那平日里笑容明媚的女子,正在牢牢地屏息,抓着水潭的壁面,费力地往上攀爬。
一身用绯子缎子所制成的夹袄被人浸湿,裹在她的身上,湿漉漉的长发黏着她的鬓边和颊侧,冰寒而刺骨。
而再冷也抵不过对生的渴望,涌入的湖水已没过她的肩膀,冯兮和的脸色煞白,双手抓在壁面上,已被尖锐的石头刺破,渗出一道道殷红的鲜血。
方才,当她听到山林重归于寂静之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默默地希望木兰幽跟冯君逸他们都没有事。
出于对他们的担忧和心中的不甘,她心道,无论如何,一定是要活着出去。
远影从冯君逸的身边,跑到水潭前停下,欲要跳下去救人前,却听旁边的侍卫喊了道:“夏大人!”
夏海晏的眉心微锁,已然脱下外袍,不顾一切地跳下水潭,往冯兮和的身边游去。
其他人一惊,连忙去找工具,有一些内力深厚的人也跳了下去。
半晌,夏海晏将冯兮和带上来后,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夏大人,由我将小姐带回去吧。”远影过来,想要将人接过。
而夏海晏已顾不得什么大防,伸手拿过自己的外袍,为她披上,将她抱到马上,策马离开。
冯兮和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浑身打着哆嗦,他需要赶快带她回室内。
在迷迷糊糊中,冯兮和感觉到一丝暖意,仿佛在生死边缘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噬骨的地窖里来到了春日的大地。
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茫茫的白雪中,一身红衣灼灼。
而在下一瞬,他的面目却变得尤为狰狞,手中忽地多了一把屠刀。
“顾子裕……”她下意识地揪住夏海晏的衣袖,喃喃念道。
夏海晏拉缰绳的手微僵,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百般情绪,心中酸涩难言。
他略做停留,即是更为快速地策马。
云长依躲在一处灌木丛后,眼中迸射出一道狠厉的光,“夏海晏带了多少人过来?”
一人抱拳禀道:“数百人,不过他跑的比较快,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
“好。”她的赤缝蹦出一个字眼。
在她的身后,跟随着一批手持奇怪兵器的杀手,蓄势待发。
雨后的渭城门口,一辆双辕乌篷马车徐徐停下。
顾准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探出头,好奇地看了看这座刚刚经历过浩劫的城。
“王爷,到了。”他转眸对马车里的顾时引报告。
“去三侄儿落脚的别馆里。”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
顾准又皱紧了眉头,没有前行。
他终于忍不住说道:“王爷,听说最近有人手持跟白象符差不多的令牌,在渭城为非作歹。”
顾时引淡淡道:“哦。”
顾准却十分愤怒,“需不需要属下带人,去把他们一起逮了,大卸八块?”
“先去三侄儿的别馆。”顾时引依然不理会,“三侄儿不是扬言,这桩功劳会是他的么?本王去碍着他的好事做什么?”
紧随顾锦城的脚步,顾锦年不甘落于人后,也匆匆请旨来了渭城。此趟来渭城,顾锦年不仅要拿出德妃的嫁妆来救济灾民,还扬言称要将这帮歹人一网打尽,好稳住自己地位。
顾时引来到了顾锦年所在的别馆,称要在此处下榻,这让顾锦年吓了一跳。
顾锦年没有前期准备,只好匆匆忙忙地让人备了歌舞,找来渭城最知名的乐姬和舞姬,来为顾时引助兴。
“三侄儿,本王看你此番出来,不是为了救灾缴费,而是为了享乐吧。”顾时引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拂开端了一碟子糕点,秋波暗送的舞姬,“依本王看,那个夏海晏和刚揭下皇榜的姬十六,都比你尽责。”
顾锦年尴尬地转过头,“侄儿只是觉得裕皇叔远赴渭城,有些劳累,所以,才找了一些舞姬为皇叔助兴。”
“如果皇叔不喜欢,侄儿就让她们都退下。”说着,顾锦年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一众心怀期待的歌舞姬都下去。
然后,他把身边的随从叫到跟前来,问道:“容四,本宫前些日子都是跟夏大人了解救灾情况,今日,怎么不见夏大人过来本宫这里,跟本宫诉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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