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揭陀国,华氏城,环城港。
国王长堤。
雏鸦号自船宫艉门,徐徐入水。爵室清钢琉璃壁前。椒风美人,并肩矗立。
似知此时,蓟王必于高阁,举千里镜注目。夜女王英妮娜,忽生一丝忐忑,又转瞬即逝。
却被圣火女祭司窥破:“可是心有惶惶。”
“正是。”英妮娜,远眺香花宫,柔声答曰。转而又问:“何以知之?”
“我亦如此。”阿奇丽娅答曰。
一言蔽之,心有羁绊。
美人并立,心有戚戚。同随雏鸦号远去。
顺下枝扈黎大江,于多摩梨城,江口港出海。经由折利呾罗城,发行港,顺下东天竺海。于已程不国北岛胡琴港,折向西。横渡安息海,入大海曲(波斯湾)。航行至底,泊入甘英港。
时下唯蓟国机关船,无惧风浪,掠海航行。论海情复杂,风大浪急。安息海、天竺海,远超红海、波斯湾。与海湾相较,地中海好比池塘:“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是故,地中海船只,若置于大洋。早早船毁人亡,倾覆在即。
饶是如此。东西商船,亦不敢横渡大洋。皆走沿海航线。出已程不国,必折向西天竺海。经由凯里戈代、婆卢羯车,绕行安息海。顺下波斯湾,再下红海。
究其原因。船身不固,航速不足,载重不够。海上气象多变。暴风巨浪,时有发生。清晨时碧空万里,不等日暮已密布铅云。将将驶入深海,便遇风暴来袭。四面汪洋,躲闪不及。岂敢亡命横行。
哪比蓟国机关船,日夜三千里。只需非极端气象,又活该倒霉。一日之中,足可靠岸。便是中途,气象突变。亦可当即折返,或迂回躲闪,亦或就近转入中继港暂避。
蓟王君临西陆。将各国“蚂蚁搬家”式,原始海上贸易。提升至,大航海时代。
比纯风帆木船。蓟国巨舰,铁壁铧嘴,兼有机关之利。自不可同日而语。航速甚至超过了蒸汽时代来临前,人类见载之最快帆船:飞剪船(注①)。
足见,机关之利。以新式“帆动机关”为例。搬动机关,便可转动樯桅,徐徐绕行。待遇风鼓起,便会牵动帆绳,扯动底座机簧,锁死齿轮。如此,风帆便可固定。更有甚者,当两侧帆绳,受力平衡时(最大风向角),方可锁定。待航向或风向有变。风帆下垂,机簧回弹,齿轮再转,以觅风向。且据风力强弱,还可调节多级锁帆:少半(帆)、中帆、多半(帆)、满帆。
类似机关,不胜枚举。
故时下汉家文明,已不可用,唯蓟王所知,史上世代,所划分。一言蔽之,远在机器时代来临前,华夏文明已孕育并孵化出,『机关器时代』。
简而言之,此乃机关船。
大苦湖岸。
地中海渔船,千帆竞渡。经小苦湖,驶入红海。
贩香同盟豪商,双目血红,莫名亢奋。正如他所言,只需抢先返回香料之城。似还有一线生机。
一切亦不出其所料。于游牧人而言,神之泪与随处可见之乳香,并无优劣之分。无非是个人好恶。趁凯里戈代,价格奇高,及时出手。方为生财有道。
埃及行省,东部部落。销赃之所,便是阿克苏姆王国,阿杜利斯港。
正如豪商,贩香返回时,亦择此港,合零为整。借夜色遮掩,将渔船所藏香料,搬运大船。待天明,扬帆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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