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飞返回博水河湾。数十艘明轮斗舰并大小船只,悄悄脱离船队,正泊于此地。
“(滱水)又北,左会博水。”
“谁!”河滩芦苇内,响起一声低喝。
“我。”甘宁抖了抖铃铛。低沉的铃声,唯锦帆甘宁所出。
“校尉回来了!”潜伏在河湾周围的士卒,纷纷现身。
泊在湾中的斗舰,与高耸的河堤,围成一个避风的塘岸。塘内燃起篝火。因地势低洼,并不为人所见。
火上炙烤着十几只焦黄流油的野雉。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除去各处守卫。一同前来的锦帆宿贼,皆陪坐在篝火旁。甘宁取烤雉分食。又取酒囊共享。
“一人一口。”苏飞急忙提醒。稍后还需捉刀厮杀,切不可多饮。
接过酒囊的宿贼,闻声咧嘴一笑。仰头灌下去大口。
翠玉琼浆劲烈。一口下肚,宛如火线直坠,腹中犹如火烧。
校尉年方十六。并不好酒。少年时,每逢下水抄掠,行刀头舐血,方与众人共饮。
今次亦不例外。
待空囊传回,甘宁这便言道:“有黄巾渠帅管亥,将五万兵马,前往高阳屯驻。右国相只令我等沿途接济,故此行所携多为舟楫士。善战者,唯我等。”
“校尉如何作想?”便有原锦帆宿贼,粗声问道。
“贼人将出安平,以为在自家地头,全无戒备。此乃天赐良机。诸位可敢与我同去劫营。”甘宁目光如炬。
“有何不敢。”只需随校尉,刀山火海,亦无可惧。
“主公美意,封我戈船校尉。此战若胜,当上表陈情,还回锦帆!”甘宁掷地有声。
“还回锦帆!”百人同声。
甘宁心中一动,指着地上雉羽言道:“各取锦翎一根,插于盔上为号。众人一心,同死共生。”
“众人一心,同死共生。”
船上放下战马。各人盔插雉翎,翻身跨上。
最后下船的赤黑神驹,正是西极宝马索驖。时不过四岁。与甘宁心性相契,默契共生。从苏飞手中接过最长的一根翎羽,插于盔上。甘宁目视百骑,豪气自生:“走!”
“驾!”百骑呼啸冲出,直奔敌营而去。
恰逢鸡鸣时分。疾行一日又造桥渡河的黄巾贼,早已熟睡。草草建起的大营,火把暗淡。拒马鹿角横七竖八,堆在门前。
野风呼号,茅草板荡。明月当空,旷野无际隐有风雷之声。
又是伐木,又是扎营。一路行军,疲惫不堪的黄巾贼,如何能警醒。
迎着削尖的拒马鹿角,人借马势,甘宁抬手一掷。
铜铃奔雷而出,鹿角应声折断。身后骑士掷出流星锤,清空门前。
索驖腾空,撞入营中。
刀光一闪,血喷半壁。倚着门柱,睡眼惺忪的哨兵,遂成两段。
刀劲入木三分。
百骑呼啸而入。投油瓮,射火箭,逢人便砍,势如疯虎。
风助火涨,火借风威。不多时已烈焰冲天。乱军过处,人马嘶鸣,也不知有多少兵马。黄巾贼奔走哭号,乱作一团。见赤黑骏马上一将,浑身披血,宛如杀神。草草结阵的黄巾贼,这便一哄而散。
一路杀人纵火,直透敌营。抬眼一看,中军大帐正在面前。
“哈!”甘宁缰绳一抖,索驖陡然加速。
铜铃后发先至。四散奔逃的贼兵脑浆迸裂,惨死扑地。短短距离,数息而至。
全身披挂,手持熟铜长棍的管亥,将将掀帐而出。
恶风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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