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蔡鹰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角落里,贺鹏举伸了个懒腰浅笑:“楼顶实在太冷了,我到下一层看看去,你俩受累盯会儿梢哈。手机端”
我吐了口唾沫冷笑:“底下黑灯瞎火的,别再摔死你喽。”
贺鹏举将脏兮兮的外套领口立起来,双手插兜扶着墙往楼道口走去:“早死早超生,我现在是没有自杀的勇气,不然肯定不带这么活着的。”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犹豫一下后,掏出烟盒走到蔡鹰跟前浅笑:“来根呗?都特么难兄难弟的,别摆着你那张扑克脸了。”
“不抽。”蔡鹰缩了缩脖子,将下巴颏干脆插进自己的领口里面,面无表情的朝着我摆摆手驱赶:“你也到楼底下呆着去吧,面风大,我自己一个人盯梢够。”
面对他冷冰冰的态度,我尴尬的嘬了嘬嘴角,压低声音道:“逢场作戏的话,你别当真听”
“呵”蔡鹰皮笑肉不笑的继续往下拱了拱脑袋,压根没有接我的话茬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无语的朝着楼道口走去,心结这玩意儿一旦产生很难消除,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要是放在平常,我顺着贺鹏举说那几句话蔡鹰绝对不会乱想,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老贺先是整了场戏戏,在渔村把自己手底下那帮铁杆坑的死的死、抓的抓,接着又借蔡鹰的手枪嘣掉幺鸡,随后又驱赶大头丢小卒保帅,最后是今天晚贺安的自投罗,一桩桩事儿像是铁锤一般敲打我们的心脏,任何心脏强大的人都会受不了。
如果把我放在蔡鹰的位置,此时此刻我心底也肯定会有很多不确定的想法,毕竟他在老贺家的身份,除了我和林昆以外根本没人知道,我算真弄死他,心里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反之他死也是白死。
等我快走到楼洞的时候,蔡鹰声音不大的喃喃:“他约你,在不夜城结束最后的战役,还有个事儿,他们过去以后,并没有找到幺鸡的尸体,所以幺鸡到底死没死,谁也说不好。”
我侧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他,随即点头轻“嗯”一声。
走到下一层,我看到贺鹏举正跟个鬼似的蹲在没有扶手的台阶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注视我,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咒骂:“人吓人吓死人,你特么不声不响的要干啥?”
“偷听你们说话。”贺鹏举龇出一口白牙直不楞登的回答。
我微微一愣,眯缝眼睛反问:“那听出来点啥没?”
“楼道风声太大,你俩声音太小。”贺鹏举站起身子,松了松自己皮带像个精神病似的避开我的问题。
“你现在的模样去拍鬼片都不用化妆的,真鬼都能被你吓阳痿。”我蹭着他身体走过去,蹲在楼道拐角的地方,两手环抱胳膊吱声:“来吧,咱们挤挤暖和,早这会儿最特么冷。”
贺鹏举也没犹豫,直接蹲到我旁边,伸出双手在嘴边哈着热气,来回搓动手背,半晌后开口:“当初我跟我哥刚开始做水产生意的时候,我俩也经常这么早起来倒腾海货,手绷的全是裂缝,现在想想那会儿赚钱虽然辛苦,但是真心羡慕,每天干完活,我嫂子和我媳妇都会给我俩送早餐,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够我们开心一整天。”
我往他跟前又靠了靠,喘着粗气道:“说到这儿,我真挺羡慕你的,你这辈子至少有点指的回忆的甜蜜,哪特么像我,打从学校里出来,在不停的奔波,主动往前蹿,或者被人推着往前走,想停下脚步看看景儿都是奢侈。”
“你不是没甜蜜的事儿,是甜的太多记不住。”贺鹏举搓了搓脸颊,意味深长的撇嘴,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沉默了。
我想如果这会儿欧豪或者任宁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定会惊掉下巴颏,任由谁打破脑袋想,也绝逼想不到我们两个平日里恨不得拼的你死我亡的大仇,此刻竟然能像是哥俩似的紧紧依靠在一块取暖,这事儿绝对天方夜谭还令人难以置信。
贺鹏举扭头看向我,笑的很善意:“现在想想真特么搞笑,你说咱俩之间那点事儿到底算什么?如果当初你我能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肯定闹不到现在这步田地,指不定王者和漕运商会携手,都能更一层楼。”
我思索几秒钟后摇头道:“不太可能,事情在看不见结果以前,不会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有错,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算一切从头再来,咱俩照样还是做不成朋友,我的年少轻狂撞了你的胜者为王,必须得分出个高强。”
贺鹏举舔了舔嘴唇,颇为艺的出声:“我们时常抱怨时过境迁带给人的遗憾,却忽略在时光荏苒收获的改变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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