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开玩笑?”贾琮横眉怒目,枪指茜香女王,劈头盖脸大骂:“你茜香历来为我治下,却三番五次出尔反尔,蛾眉见嫉,掩袖工馋,欲玩弄我大国于鼓掌之间,便早已失却了仁义礼智信,颠倒伦理三纲。你既不仁,我便对你不义,自是出师有名。”
使个眼色,吕亭婉挺胸带三百狼兵而出,铁蒺藜、梨花枪、虎狼盾牌,弓箭手、枪手,鸳鸯阵势立马摆开,她护心镜下虎豹补子耀日生威,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骂得好,骂得好!”周嘉谟这才看清贾琮有备而来,统麾下三百驻军进来摇旗呐喊,胡须飞扬,虽青天白日,城下却千钧一发,周温白等无不热血沸腾。
“东方人的戏唱得好啊,我们好好看戏。”范戴克畅快不已,吸一口香烟,更觉浑身舒爽:“科埃略,待会你要攻哪方?”
科埃略冷哼不回答,只见那茜香女王气得浑身发颤,她虽为一国之主,女儿身却是避开不了的,饶是她坐到这个位置,心性已非寻常女孩儿,但贾琮句句诛心之言,宛若那诸葛亮阵前骂王朗,字字戳她心中之痛,心底不由愤怒之极,绷紧了牙齿,双目已泪光转动,安立人护主心切,只等一声号令了。
贾琮却不忙着下令旗,微微冷笑,在龙傲天等人护住的阵前,忽然目光斜视东南那一处。
东南那边的外国人似乎也发觉哪儿不对劲,两个领头相视一凝,范戴克在船头上敲敲烟灰:“别是贾琮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这东方小崽子可是奸诈得很!”
“我的上帝,你的思维太奇妙了,我不敢苟同。”科埃略不确定道:“贾琮是有一战之力的,事实已表明。但是他全面开火的后果,很可能只是惨胜,几方都不愿意看到的。”
突然,港口水底传来一声惊天炸响!便是以西欧战舰之坚固,亦是难挡这爆炸之威,他们嘶声大喊大叫,然而却甚有经验,几个官兵大喝镇静,水手立马要去探视,便在这时,他们只看到港口水面浮出大木作箱的残屑、以及油灰,风平浪静的海面登时像他们的心一样变得惊涛骇浪!
“不好了!港口埋伏了绳绊和三铁锚!天呐!这是一种令人难以察觉莫测的水雷?!”一荷兰军官难以置信地惊呼。
克里斯托弗悲哀地双手交叉:“愿上帝保佑人间,不再有杀戮!”
“那是羊肠、牛脬?天呐!这个木排什么时候隐藏在水底的?”科埃略这边也出现了爆炸声,怨不得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两种水雷,西方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兄弟们!杀敌立功!封官拜爵!女人!金银!就在今日!”斜刺里,上下两侧冲出两条福船来,此时淮安里的泥鳅仲尹等人也浮出水面上船,刘挺鼓动道:“想不想要女人?想不想要官爵?”
“想!”这方水军轰然应声,一时之间,什么道德仁义文明都被踏在脚下,小兵小将们就只怀着升官发财杀敌立功的简单梦想,在基隆港口展开了正面的决战。
“这……这是……”茜香女王等人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晕头转向,俱是分不清敌我了,但是忽然胸口缓下来:“贾大人的水雷这般厉害,真不知道如何不让人发觉的?小王甘拜下风。”
女王轮番的惊乍,就连自称也变了。
贾琮羽扇轻摇,哼哼道:“彼此彼此,女王也是城府不浅呢。我就告诉你,那是混江龙和水底龙王炮,一种是专门在港口埋伏的,脱离了港口就没大用,这是地利之便。另一种是必须连夜埋伏下的,制作要求极其苛刻,不过我军倒是专门预备了几箱。”
茜香女王怎能想到那水底炮的制作和使用?任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此中之妙,犹如对牛弹琴,此时再看贾琮风度,女王不禁心下一荡:“当年周公瑾羽扇轻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了罢?智计无双足以可怕,战力无双便更可怕了。”
贾琮想的是:“当年老子可是吃过水雷的亏,这回也让西洋鬼子试试,嘿嘿……”他暗爽不已,一收扇子,淡漠地道:“女王陛下,如今我可是旗帜鲜明地表明了立场,荷兰葡萄牙占你土地,殖民者亡你之心不死,你……不表个态吗?”
“噢……”女王脸上一红,赶忙收回神来,吩咐道:“死奴才们,还不快派船去追?”
安立人等太监领兵奔去,黛芙妮幽蓝眼睛碧波流转,也如克里斯托弗一般双手交叉,不知嘀咕念些什么。
片刻,西北侧遥遥又有福船过来,乘风破浪,排成大雁南飞之人字形,贾琮抬望远镜一看,赫然见一个同穿一到四品大红袍的官儿,侧面一个璧人,玫瑰彩绣领、白纱暗纹帛、偏襟对眉袄,俏立船头,此等袅娜风流的身段,除了秦可卿还有谁?
贾琮略微一喜:“是了,秦老师的孝期早就过了,想必是闽浙总督洪经为了迎合我,才带他们过来的,他只知道秦家与我的师徒关系。这样也好,待我安定东南海境,茜香国未尝不是一个家……如此也能免去诸多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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