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船上场景,甘青司单手拉过席若白手臂将他环在自己身前,席若白站定如影后,元夕飞回他掌中,猛地一掷,顿时剑身没入甲板,光影成圈散开,灵光所到之处皆是兰纹盛开,召鬼仓皇逃散齐齐跳上船舷,视线如饿狼般盯着赶至的三人。
君澈全然不顾周遭险境飞身到君轼身边,急唤着,“轼儿轼儿!”
不难听出君澈声音不稳,他连手都不敢碰君轼一分。甘青司跃至甲板飞快来到两人身边,单掌放于君轼眉心,就见无数黑线从中而出,纷纷涌入甘青司身体。如同发丝的尸气在君轼的脸游动,在受到他体内灵力冲击时更是猖獗,君轼忍不住两者争斗身体不住痉挛,看得君澈痛心,咬紧牙关恨不得将满船召鬼灭尽。
君轼呼吸声愈急,甘青司见状鬼气一开,听得一声喊叫才收了心神。汗湿君轼脸颊,他粗喘着看向君澈,“哥……,”
“轼儿,可还觉得哪里不适?”君澈小心翼翼把他带进怀中,手在他惨色遍布的脸上轻抚。
“痛……,比哥你拽我耳朵还痛……,”君轼吸了吸鼻子,“哥,我能不去见阎王老爷子不?”
“谁让你去见了?”
君轼疲惫的闭了闭眼,“他们说要送我去见阎王老爷子……,”
话刚落音,桅杆与船舷上无数黑影站立,他们全身裹着黑布宛如地狱幽灵,一时间烈阳都无法驱赶的寒冽将他们包围。
君澈横眼扫过,怒道,“那哥就送他们下地狱!昶楚,万剑灵顶!”
昶楚剑身立化成百剑影,齐齐在空中直指召鬼。
“元夕!”席若白厉声一喝,元夕还未化形,他突觉胸中阵痛,那痛楚瞬间没入四肢百骸,他一时没力气支撑单膝跪倒在地,手按着心口竭力与其抵抗。
眼见席若白状况的甘青司当下慌然,“听欢!”他刚碰到席若白肩膀就觉他浑身紧绷,席若白十指已然扣破手心,呼出的气息极沉。
甘青司脑中灵光一过,他紧盯着船头的人,黑斗篷笼罩他臃肿的身形,全身无一寸皮肤露在其外,黑袍人身边站立的两个黑衣人也是相似扮相,甘青司不会错认,这股气息,他多年前就遇见过,“十年前通都之变,是你!”
黑袍人没有开口,单手一抬,一个鬼影慢慢浮现眼前,它成型时所有召鬼身后都现出成百亡灵,他闷声道,“十年后,你无尸可御。”
甘青司强抑住胸间沉痛,双目恨色,“十年前我父甘无衣可召百鬼退你,十年后我甘夙冶亦可召百鬼灭你。”
那人刚要动作就传来一句话,“阵势不小啊!”江溢落到甘青司身前,而后几个身影徐徐赶到将四人护在身后。
席若白用尽全力抓上甘青司手臂,“夙冶……,”
历历在目的血色刻在脑海,声音猛将甘青司拉回,他眼中仇恨淡去,道,“听欢,只有将残魂带出来你才能不受所制,你且忍着。你出来!”
未等席若白回答,面上痛苦之色化为不悦,残魂不耐地问,“你要作甚?”此时它也不好受,可这次却如何都无法入息避过,自知拖累了席若白他也不免自责,目光停在船头黑衣人之中,残魂一个冷噤,不曾发现自己眼中满是惧色。
“成为我的召鬼或散魂选一个。”甘青司在此般情形下无法再衡量其他,只有将残魂放出席若白才能恢复如常,他不知道残魂是何阶位,但就算它是水行上阶,自己也只能为保它不散魂而召。
残魂一咬下唇,狠声道,“放我出来。”
甘青司当断立决咬破手指,血一点席若白眉心,手直覆他心脏。银白光点从他心口溢出,席若白逐渐恢复神色,清醒过来后,他伸手缓缓按在甘青司手背,问道,“夙冶,你要做什么?”“报通都血仇。”甘青司周遭满是戾气,唯有看着席若白的眼是柔情。
“你可看得清你面前是谁?”
甘青司微红双目和缓,他道,“是席听欢。”
席若白倾身亲在他唇角,等他退回再看甘青司时,那人又回复平日里笑脸,“这样你可冷静了?”
甘青司点头。
残魂化作光影附在甘青司身后,身旁席若白也重新拿起元夕,二人迎风而立,神色肃然。
当咸湿海风吹过时,死寂船上充满浓重血腥味,鬼影将几人围在其间伺机而动。站在正中的都是三国首席灵师,默契自是不必多言,席子期、席若白、莫游、池九霄、风月闲、公良殊、单水寒与君澈二指立于胸间,其剑立在身前,霎时金光冲破天际四飞而出,符文从八人剑上显现,一字字往光阵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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