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的治疗记录是伪造的,”闻人煜向陈启宇解释,“警方调查到的那家彭云生就诊的心理咨询所,他的主治医生,结案没多久就辞职了,他开给彭云生的药,药量并不对,而且前后两次治疗开出的药物,是有对冲的,不会有专业的医生弄错这个的。另外,彭云生房间里的指纹被清理的太干净了,只有他一个人的。但根据邻居的口供,他是有请钟点工在周日打扫家里所有房间的习惯,他死的当天,钟点工也来过。”
“所以,是凶手或者彭云生自己,特意开了书房的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其实闻人煜和陈启宇两个人格,经常用这种方式探讨案情,若被人看到,大约会以为是一个自言自语的怪人。
“凶手自然不会希望彭云生太早被发现。”
毕竟尸体发现的越晚,越容易模糊具体的死亡时间,这对凶手有利。但是彭云生为什么会开着书房的灯呢?闻人煜放下手里的书,转身看着书桌上的那盏台灯,据说当时开着的就是这盏灯。
闻人煜伸手去开灯,触碰到台灯的时候,却发现,这盏灯竟然被固定在桌子上了。闻人煜伸手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按下灯的开关,闻人煜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座房子空置了多年,早就被停水停电了。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放了下来,整个书房瞬间昏暗了下来。
桌上的台灯,带着灯罩。闻人煜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支小的手电筒打开,将手电筒的光调成大的散光,然后将台灯里的灯泡取下来,把手电筒插在灯泡的位置,手电筒代替了台灯的灯泡亮着,光线透过灯罩,笼罩了整个房间。
闻人煜抬头环视整个书房,然后在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光斑——是手电筒的光芒,透过灯罩顶上一个小孔透出来的。
天花板上的光斑正好射在一个洞灯的边上,闻人煜搬了个椅子,放到洞灯的下面,爬上去看了一眼。那个洞灯里,的确只有一个嵌在里面的灯而已,闻人煜使了些劲,拆不下来。
他望着头顶上的那块小光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椅子往外挪了几厘米,然后又站了上去,伸手在书房天花板吊顶的凹槽里摸了摸。这种凹槽,原本是设计来放灯带的,只是因为容易积灰尘,这两年的装修上,已经很少有人会选择做这一类的吊顶了。
闻人煜伸手摸了摸,在吊顶凹槽的最里面,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他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似乎是个金属盒子。闻人煜用力把盒子拨了出来,拿到了手上。
盒子没有上锁,闻人煜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本笔记本。本子保存的不错,虽然翻开的页面有些旧了,但盒子里一块香樟木,倒是没发霉没被虫蛀。
闻人煜拉开窗帘,顺便还开了窗,让自己也换换气,这房子里待久了,让人闷得慌。
“等有人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大约已经死了。”这是彭云生写在最前页的话。
闻人煜一页一页的翻着彭云生的日记,基本上算是他的回忆录了,并且确实证明,他就是嘉年华的成员之一,并且是最开始创始人之一。
彭云生的日记,回忆了嘉年华从创立到他离开杭城,来到这个城市独自居住的过程,里面牵涉到好多的案子,有些是他犯下的,有些是他拉入嘉年华这个组织的人犯下的。这些案子,彭云生写得清清楚楚,发生的时间,犯案人的身份,若是交给警方,应该能找到相应的凶手。
闻人煜也不细看这些,直接翻到了日记的最后面,看着像是彭云生的一番感慨。
“我本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也好,后来被我们不断牵扯进来的新人也好,我总以为,我才是嘉年华最有话语权的人。我把他们一个个的玩弄于鼓掌之间,生生死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到今天,我才知道,他才是掌握了所有的人,而自以为是的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彭云生洋洋洒洒的抒发了自己被字里行间的这个“他”当成棋子和替死鬼的感慨,但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目的,彭云生到最后也没有说这个“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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