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闻言一拍巴掌,“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昨晚不是在地道里说过,沈大少爷并非沈老夫人亲生。我觉得那女子说不准是沈老爷的妾室,生产之后被沈老夫人夺子杀害……”
“沈老爷在世时,从未纳过妾室。”白冉慢悠悠地打断了她。
“呃……”殷笑一滞,顿时又泄了气,“好吧,当我没说。”
可这一次,白冉却难得的没有和她大唱反调,“不过你刚才的话,有些地方我倒是也觉得不无可能。碍于沈老夫人娘家势力,沈老爷名义上虽未纳妾,但并不表示他不养外室,不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既然沈从山并非沈老夫人所生,那他总归不会是石头缝儿中蹦出来的。但至于是不是你梦中所见那个上吊的女子所生,现在还不好肯定。”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唇,笑容中隐隐多了丝讽刺,“哪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以沈老夫人的毒辣,杀母夺子的事未必做不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一团浆糊。”殷笑长叹一声,手下意识抚上了领口。
隔着厚厚的棉袄,那枚老银戒指的触感并不明显。那一瞬间,她忍不住微微失神……其实,要想知道更详细清楚的事情经过,并非没有快捷的方法。只不过……
“什么只不过?”白冉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殷笑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把心中想法念了出来。她急忙掩饰性地冲他笑笑,“没什么没什么,我脑袋有点混乱,你别理我。”
白冉也没有继续追问,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沈府给人的感觉不同寻常。就像是……在乱葬岗。”
“说过啊!”殷笑点点头,“怎么了?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殷姑娘,我只是有些疑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白冉斟酌着用词,似乎有些小心翼翼怕给她误导,“沈府所在的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乱葬岗,至少我大衍建朝以来都没有。你有那样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府内的冤魂太多?”
“哈?!”殷笑骇然瞠目,“那得冤死多少人啊?!”
白冉一阵沉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眸看向柳青,见捕头大人拄着下巴似乎闷闷不乐。再拿过他面前酒壶轻轻一摇晃,发现自己和殷笑一来一回说话的功夫,这差不多一整壶酒已经都进了他的肚。
“柳兄……”白冉沉声宽慰他,“你也不必太过急切,府尹大人虽令你限期破案,可也不会真的和你计较。毕竟你冠上的是三彩羽翎,又是行部魏大人钦点放任的。而且,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时间。兰香一案目前看来,已经算是有了很多进展。至于沈家的黑影,其实并非属于你职责范围。不过若也是人为的话,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说的没错。”柳青点了点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是人做的,就一定会叫我找到痕迹。那个黑影的事,我也会帮留意线索的。”说着,他拄着桌沿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明天加大人手去沈府搜索。”
“一起一起。”殷笑见他要走,也赶紧跟着起身。紧接着还不等迈步就被白冉叫住……
“殷姑娘今晚和我住在一起吧!”
话一出口便立刻察觉什么地方不对。他急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你今晚不如在我这里留宿。不然的话,我明日还要去找你。”
殷笑一怔,“你明天有事?需要我一起?”
“是的。刚才在外面就说了,上次沈从山不愿意让你找到的地方,或许我已经找到了。明日我们去看看。”白冉说着也站起身,而后略有些掩饰性地转移视线看向柳青,“天寒地冷的,柳兄也别回去了。不管你明日回府衙还是去沈府,我这里都略近一些。”
结果当天后半夜,安阳城飘起了雪。等到次日一早,又开始刮北风。
寒风裹着雪团飞舞肆虐,吹在脸上刀子一样,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睛。
这样的天气,连出门都费劲,自是没有办法去找什么线索了。
柳青有些惆怅。殷笑倒是乐得清闲。反正白冉这里住的舒服,吃的美味。就算天天这么干呆着,她也不嫌烦。
风雪时狂时弱,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终于停下势头。
外面积雪厚一些的地方,一脚下去能没过小腿肚。
柳青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实在筋骨发皱。趁着晚饭前的空隙,硬是拉着殷笑出门,在人家院子的正中央堆了个造型怪异的雪人。
柳大捕头这一白天的时间算是荒废掉了,可殷笑和白冉却不同。毕竟偷偷摸摸进别人院子里窥探这种事,晚上做起来比白天要正规敬业许多。
饭后两人略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发。
大捕头临时起意,提出来也要一起,却被白冉无情地拒绝了。理由是柳青体重太沉,轻功太差,而他一个人实在抱不动两个。
外面天色早已经黑透。
白冉没有贸然地直接进入,而是带着殷笑先落在隔壁院子的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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