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打了鸡血一样回了衙门。领着两名当值的兄弟,连夜将前段时间还有今日调查来的所有卷宗,又仔仔细细地的阅读了一遍。
灯盏上的蜡烛渐渐变短,蜡油积了许多在桌面上也无人去管。
后半夜时,那两名捕快实在撑不住,歪在椅子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只有柳青始终埋头奋战着。
当最后一页口供被他放在一边时,屋外隐约响起了脚步和说话声。
柳青抻了个长长的懒腰,转头望了窗子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吹灭了已经只剩一小节的蜡烛,将那两名叫醒收拾好东西,便离开衙门回了家。
因为临近年关,安阳城内格外热闹。这个时辰街上的摊贩久已经摆好位置,吆喝着做起了买卖。
柳青那一身捕头的装束在行人中有些扎眼,尤其是帽顶上的彩色羽翎,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标志。
殷笑离得老远便看见了他的背影。抿嘴笑了笑,扬声喊道:“柳捕头!”
可前面那人却步履未停,似乎没有听见。
殷笑又将音量太高了些,“柳大哥!柳大捕头!柳青!”
话音落下时,白冉已经操纵着身下马匹,在他身边勒了缰绳。昨晚他们两人从义庄回来时,城门已经落了锁。两人便在城外多驿站里宿了一夜,等到今日天亮,城门打开时才返回。
柳青这次有了反应。他不光听见了殷笑的叫声,还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逼近身后。
他“唰——”地转头,看见共乘一骑的两人蓦地一愣,“殷姑娘……你昨晚去哪里了?你……你怎么和白兄……”
“说来话长,等回头我仔细给你讲。”殷笑摆手打断他,看着柳青那两个壮观的黑眼圈儿,也颇有些惊讶。她边说着,边在眼睛下面比划着,“柳大哥,你这怎么回事?难道让人打了?”
“唉——”柳青闻言长长地叹息一声,很是萎靡不振,“我这个说来,话也有点儿长。”
…………
既然话都挺长的,那就干脆找个地方慢慢地说。
三人最后一起去了白冉的住处。毕竟那里清幽雅致,有仆人有厨师,比柳青家里舒服太多。
饭菜简单而丰盛,上来的很快。
用餐时三人都专心的挥舞着筷子,谁也没顾得上说话。尤其是柳青,完全一副恨不得撑死在桌上的架势。
白冉昨日用了晚饭,殷笑和他吵完架之后在摊子上吃了好几碗卤煮。只有柳青,空着肚子被殷笑叫去沈府,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吃上口东西。
吃饱喝足之后,柳青率先开了口,将昨日殷笑离开之后,自己如何听见尖叫声,又是如何在沈府清音阁调查,还有这一晚上整理案卷的心得,统统讲给了两人。
殷笑颇有些惊讶和唏嘘,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竟然发生了这么的事情。她原本就是奔那吊死的鬼影去的,结果却还擦肩而过了。
白冉听着柳青的叙述,两道浓眉时松时皱。
他也不发表什么意见,直到他将全部的事情讲完,才沉吟着问道:“依照柳兄所言,昨夜在清音阁看戏的女眷,都看见了那个黑影,对么?”
“嗯。”柳青略一点头,又补充一句,“最先看见的,是沈夫人钱氏的贴身丫头玲儿。她被吓得惊叫出声,惊动了其他人,然后当时在场的女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都见到了那个吊挂的人影。”
白冉没有说什么,而是抬眸看向殷笑。
殷笑却是耸了下肩,没有言语。
他复又看向柳青,“柳兄,从听见尖叫声,到闯入清音阁,中间一共经历多久?”
“没有多久。”柳青眯眼回忆着,”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那个清音阁,离我当时所在的院子其实很近的。”
白冉不由皱起了眉头,他食指委屈一下下轻敲着桌沿,似乎想到了什么,“沈府的女眷当时是从屋内看见门外的影子,那你从外面冲进去的时候,就没看见什么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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