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哥没料到殷笑会同时开口,并且否定的比自己还要干脆坚定。
他惊诧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我觉得这种说法不成立。一开始我之所以将兰香之死误判为是失足,原因之一就是太利落了。她衣服整齐,身上也没有其它伤口,不像是挣扎过。”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这位姑娘,不知道你刚才是如何判断出的?”
她不是判断的,她是感觉的!还是那句话,如果兰香死前曾经遭到侵害,那么就必有念想。她多少都会有所感应。
可这些话她没法说出来。
虽然大衍朝向来迷信鬼神巫术,对于有这方面异能的人并不太排斥,但也是敬而远之的情绪。她真心不想做异类。
殷笑实在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然而在众人一致注视的目光下,又不得不做出解释。只好绞尽脑汁地现找理由道:“我……我是觉得吧,花老伯如果真的是见色起意,也不太可能会找兰香。他只是嗓子不会说话,脸上有烧伤,但人又不傻。毕竟兰香是大夫人院儿里的丫头,身份不同,事情闹起来恐怕毕竟严重。兰香又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要是花老伯真有那份心思,不如找个身份低微的粗使丫头做歹,这样更安全些。而且……”
殷笑顿了顿,细眉微微蹙起,“还有我说的不可能,并不单独针对这件事不是花老伯做的。而是说兰香的死因,应该就不是有人见色起意,不得逞后杀人灭口。当然,我也不是说花老伯就便没有嫌疑。厨房每晚都有人当值的,那里和出事的院落就隔了堵矮墙,兰香若是遇到侵害怎么会不呼救被人听见。除非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有人补充道:“没有移尸的痕迹。虽然后来那名送菜的小厮将现场破坏了很多,但是拖拽尸体的痕迹却没有。”
殷笑点点头,默然不语。却听见柳青忽然“咦”了一声,问道:“殷姑娘,沈府的厨房每晚都有人当值?”
“是啊。”殷笑肯定。
“是通宵么?”柳青又问。
“沈府的规矩是这样的。”殷笑略微沉吟,尽量客观地说道:“不过真的做起来倒也未必。毕竟晚上厨房开火的机会少,有人偷懒也不好说。毕竟每晚厨房当值的就一个人,没人监督。不过就算是两个,也会互相包庇吧。”
柳青浓眉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毫无头绪。
殷笑瞥他一眼,倒也没在意,只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说道:“柳大哥,你说在砸死兰香的石头上发现了黑色花土,可这其实代表不了什么,或许是别人从花圃里搬了那石头呢?未必就是花老伯啊。”说着,她转头看向柳青,“如果花老伯是个正常人,不管有用无用,你还能审出分口供。可他一个哑巴,又不见得识几个字……你带回来除了关上几天还能有什么用。到时候证据不足,还是要放人的。闹了场笑话不说。打草惊蛇的可能性,真的大于凶犯放松警惕自露马脚。”
柳青一阵沉默,半晌后长叹一声坐回了椅子上,颇有些颓丧,“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太急功近利了,考虑不周。”府尹大人的限期破案,就像脑袋上压了块大石板,令他时不时的就乱了分寸,担心会被压死。
殷笑看着柳青挑了挑眉,她就是喜欢他这种人,不光老实,还大度。知错后能够大大方方认错,可不是谁能做到的。
于是好言相劝道:“柳大哥,你也不必这样。放平心态说不定就有转机。”而且今天在巷子里捡到沈从山的那个荷包后,她就有种感觉……兰香之案也好,沈府那些怪谈也好。某些东西,其实就近在眼前。
胡三儿机灵,见殷笑开了口,也跟着拍马安慰,“是啊柳头儿,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前晚不是叫李麻子去兰香家里头问了么,说不定他明天就能带回什么有用线索呢。”
“但愿吧!”柳青搓了搓脸,冲着刚才要一起拿人的那两名捕快吩咐道:“你们两个别去抓人了。这样,王奇,你明天沈府后厨的人在审一遍,看看案发当日到底有没有人听见些动静。赵武,你找个理由去沈府,暗中观察一下那个花匠,悄悄地不要太明显。我……”然后,还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屋外便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撞开,一名差役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颤抖着结巴道:“柳柳柳……头儿,我……我看见了!是真的,沈府、沈府真的闹鬼!”
…………
嚷嚷着在沈府见了鬼的捕快叫黄大力,是负责看管刑房器具的一名差役,并不参与平日办案。
说来这事也是巧合。黄大力一个远方姑母家的表妹在沈府后院儿浣衣房做工,大约两家长辈有意亲上加亲撮合二人。黄大力他娘三不五时的,就让他去沈府,给这位表妹送些东西。
黄大力今日下午不当值,便依照母亲所言,又去了沈府送些衣物过去。把东西交给表妹后,他本想和表妹再闲聊几句,却不想突然腹内绞痛。只好忍着羞愧,先去找茅房。
表妹一共就告了半个时辰的假,等他方便好出来,人已经回去继续干活儿了。他只好悻悻地离开。
途径一处院落时,他忽然感觉脖后冷风阵阵。
毕竟是寒冬腊月,黄大力没有在意。他拢紧了衣领,突然余光里一道影子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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