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时候,江北出来的车子出现在县城的干道上。车窗外,嘈杂热闹的声音把柳江南吵醒了,他活动了下酸麻的肩膀,睁开惺忪的眼睛。正要发作骂人时,猛一抬头,看到窗外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街上,人群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男女老少衣着光鲜,甚是时髦,男人衣衫整洁,皮鞋程亮,女人各式裙装,略施粉黛,如花丛之翩翩起舞的蝴蝶。
年轻男女或挽手或相拥,大方随和;中年男子携妻挽子,幸福快乐;老人清闲溜达,或提鸟笼或提菜篮或牵雪白的狮子狗,满面春风,笑口常开,脚步轻盈。他们或进出各大商场或在某摊位前挑选所好之物,好一幅祥和安乐的景致。
柳江南看得满腹艳羡,一声喟叹:城乡之差,天壤之别啊!
再放眼远看,触目之处是高楼林立,娱乐、商场、酒楼,艳阳之下令人瞩目,蓬荜生辉,气派豪华。
“他娘的,这哪里是县城,简直是天堂。”柳江南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狠狠的骂了句。
客车拐弯驶进另条路,只见前方有诸多大小客车从一个院里陆续驶出。柳江南想:前面大概就是车站吧。这时,售票员职业性的招呼着: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终点站,请下车的同志准备好自己的行李。
客气而又热情尽显,与在江北车站判若两人。
看着热闹繁华的都市,听着售票员最后的报站,柳江南只觉浑身热血沸腾,胸腔内的心扑扑跳着,像大鹏抖擞羽毛,欲展翅飞翔。
终于在柳江南急切的期盼和万分激动中,客车慢慢驶进车站,在一个牌位排前停了下来。
柳江南拿着自己的行李同客流下了车,站在艳阳之下,长长的呼了口气,像是呼出多年的闷气样,只觉心内坦然舒服之极。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也觉得比乡里的要可爱许多,一点也不燥热。他活动了下四肢,缓解疲劳,几个小时的路途颠簸,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先生,要旅管吗?”一个中年妇女手拿只牌子走过来。
“要车吗?小伙子?”临近的出租车里也伸出个胖脑袋笑呵呵地招呼着。
柳江南没有搭理,肩扛行李,径直朝车站外走去。忽然他的肩被人撞了下,手一滑,行李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脸带刀疤的黄毛小子连声的致歉,弯腰赶紧拾起地上的行李。
看到对方这么热情谦虚,柳江南微笑了下,也多看了眼这个黄毛小子,心道:城里人,就是客气。
殊不知,这是小偷惯用的伎俩,在鲤鱼滑手之间,柳江南口袋里的一千元已经进了黄毛小子的口袋里,转手给了另个同伴。他的身后以及那个出租车胖司机,看得一清二楚,对这件事情他们早已司空见惯麻木了,嘴角泛起一丝冷嘲。
背着行李,出了站台,看着繁华的街市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柳江南忽然有种不知何处去的感觉。
‘咕噜咕噜’,这时肚子开始抗议,是该进食了,柳江南抚摸了下肚子嘿嘿一笑:他奶奶的,贼精,知道老子带着六只鸡蛋,怕摆坏了啊!赶紧消耗掉。
走到站台的一棵槐树下,放下行李,从里面掏出个塑料口袋,解开。眉头忽的皱了起来,鸡蛋不仅都被压碎了而且还有股味道,定是捂在塑料袋子里,不透气变味了。
肚子的抗议越来越来厉害,扔了也怪可惜的,那是老母亲带病起大早为自己煮的,粒粒皆辛苦,再说乡下人也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至少他的老爸老妈没有这恶习,他柳江南也就不可能摆谱扔掉了。
闷着头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于是就着路边浇花的自来水龙头,柳江南一口气把六只鸡蛋全部吞进了腹内。
摸了摸肚皮,柳江南点了支中南海,瘫坐在地上靠着大树,惬意的小歇会儿,从五年级开始,他就喜欢抽中南海,薄荷型,够劲,四年一直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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