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听了陈嬷禀报,先是惊讶后是好笑……呆呆坐了半晌,扶着额头叹气:“都怪我,平素看她如眼珠珠心尖尖儿,不允她去别个府邸玩。她又与璧郎君相差六岁,玩不到一起去,唉!”
陈嬷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儿呀!
只是老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崔氏眉捎一抬,眼里闪过几分冷厉,放下手吩咐道:“将娴娘子今儿个说的话传给?姬,她不是托大夫人求情么?这回看她还求什么。”
柳姬托人求情的信还压在桌子上呢!
陈嬷扫了眼桌子,小声问:“夫人,那柳姬这信……是不是烧了?”
“烧什么烧?”
崔氏斜了眼陈嬷,颇有些幸灾乐祸:“大夫人不是处处护着柳姬么,去!将信送去长安,我倒希望大夫人亲眼看看,她纵容娴娘子谋害娥娘子,现下娥娘子以德报怨,仍是将娴娘子当姐姐待,这种胸襟气度……哼哼!大夫人怎么还有脸开口。”
王娴险些砸死兰娥,现下兰娥不计前嫌,反而为柳姬去求王恪。这么一来……陈嬷仔细品品,还真是这个理儿。
于是陈嬷倒了抔茶捧给崔氏:“夫人喝口茶润润喉咙。”
“嗯。”崔氏接过来,嗫嘴吹吹上面的茶叶,优优雅雅揣了啜饮。
等她一抔茶啜下去大半,陈嬷这才伸手一抄,将信袋拢在袖子里,道:“夫人歇着罢,老奴去寻人送信。老奴告退。”
崔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嬷躬身退了出去。
外院这边,褐衫仆役直到进来院子,这才缓下脚来擦汗。
原本恽叔侧身对着院门,听见脚步响,眼珠向外一瞥。
“大管事。”褐衫仆役抬头望见,忙急步走到廊下:“娴娘子那里……。”说着指指后园方向。
恽叔不动声色,向廊外倾过去身子。
能被派去“监看”王娴,褐衫仆役也是眼里有水的。这人眼珠子一转,也不上迴廊,只踮脚伸脖子,凑近恽叔咬耳朵。
近两月没有下雨,晋阳郡连生几起霸水抢水的事件,此时王恪正伏案查看舆图,听见窗外嘀嘀咕咕,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便沉声问:“何事?”
过了十几息,恽叔进房施礼:“回大人,方才娥娘子去后园纳凉,见了娴娘子。”
“李妪怎么会允她见娥娘子?”
王恪眉头一紧,瞬间又展了开来,淡声问:“有李妪看着……说罢,那孽障又做了何事。”
恽叔垂手道:“娴娘子央求娥娘子放?姬出庵,娥娘子没法子应,娴娘子便发誓……从今往后再不欺负娥娘子,听娥娘子的话,若是娥娘子做了错事,由她挨罚。”
“她发这种誓?”王恪眼里透出几分探究之色,身子向后一仰,半笑不笑倚了椅背问:“娥娘子怎么说?”
恽叔抽抽嘴角:“娥娘子嘱她以后乖巧些,说这样才好央求大人放?姬出来。”
这是答应了?
这事儿……
王恪眼睑一眯,曲指敲敲桌沿。
恽叔等了半晌没有听见主子吩咐,便低声问:“大人,娥娘子要来寻大人,大人看……。”
王恪伏下身子又去看舆图:“近些日子郡里大旱,备车,去行司寻廖仲棠。”
这会儿去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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