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醒过来时,天已是大亮。
“竟然这么晚了?”无欢心中一惊,翻身坐起来,胳膊上隐隐有些疼,无欢这才想到昨晚的事,又是一阵后怕。
见连翘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想来那丫头早便起来了,竟也没有叫自己。
无欢连忙洗漱穿衣,但在洗脸时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昨晚,齐恒手中拿着的那只荷包!
她看得清楚,那荷包上面绣的分明是一只铜铃,若她记得没错,那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只荷包!
可是,那荷包分明被他扔进了池塘,怎么又会在他手上?
看那荷包旧旧的样子,分明是洗过很多次才将上面的颜色都洗褪色了不少,再看齐恒竟是直接拿出来,倒像是随身佩戴的一般。想到这里无欢更是惊疑不定,齐恒这厮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难道那时自己离开后,他竟然将那荷包捞起来了?
没来由的,无欢脑中全是齐恒卷着裤脚下池子捞荷包的样子。
无欢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将脑中荒诞的想法甩出去,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了,齐恒当初这么讨厌自己,怎么可能还将那荷包捡起来?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还有自己昨晚肯定是眼花了,那荷包一定不是自己送的那枚,一定不是。
连翘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着无欢站在脸盆旁小脸一阵红一阵黑的变来变去,手里也死死的拧着擦脸的帕子,嘴里念念有词跟魔怔了一样。于是忙将药碗放下,走过去一把拍在无欢的肩上:“欢欢,在想什么呢?中邪啦?”
虽然手劲不大,但还是拍到无欢胳膊的伤处,无欢吃痛,这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回过头见到是连翘,这才捂着胸口惊魂甫定的嗔道:“吓死我了,走路怎么都不带出声的?”然后将手中的帕子挂好,正要端着水盆出去倒。
“诶诶诶,那个放着我来,你先把药喝了。”连翘拿过她手里的水盆,端了出去,没一会回来时见无欢对着那碗药一脸的苦大仇深,不禁笑道,“这么大个人了,我还没见到谁吃药跟你一样费劲,让你吃药就跟要你命一样。”
“可不是要我的命吗?”无欢颓丧着小脸,还是咬牙把那药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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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被行刺后,倒是一直安然无事。可即便如此,无欢还是吸取了那日的教训,随时都将那袖箭佩戴在身上。
无欢一直在想,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杀手?按理来说,想杀她的人现在应该有三个,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个疯子。当年那个疯子抓了自己,可是自己被救了出来,那人想来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他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跑了。可再一想,若是那人,想来念着自己这浑身宝贝似的血,也不会轻易的杀她才是。
其次便是上回在穆府见到的那个人,那日在穆府虽然是匆匆一瞥,但若是那人仔细追查下去发现自己竟是当年那条漏网之鱼,应该不会让自己活着的。
再者,便是贵妃或者皇后。那日贵妃召见过自己后便再没出什么动静,但是直觉告诉无欢,事情没这么简单,凭着这两位的心思城府,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死得悄无声息。暗地里派杀手,的确像极了二位的作风。
不过无欢更倾向于贵妃或者皇后,毕竟齐商很早便给她说过:“你可千万别小瞧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女人发起疯来可不得了呢。”这一点,无欢深以为然。
遇到刺客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翘都对那晚发生的事有些懵懵懂懂,次日在看见自己脖子上的青痕时还愣了一下,冲无欢咋呼:“欢欢,我昨晚是不是梦游啦,看我脖子这里摔得。”
无欢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丫头是神经大条还是真的缺心眼。
不过日子还是照样要过,无欢就这么在提心吊胆中迎来了新年。
她现在长大了,竟也不像以前小时候那样期待过年了。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娘亲都会亲自下厨,然后爹爹也会在旁边帮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年听戏,有时候她高兴了还要手脚并用的爬到那戏台子上学着那花旦的样子咿咿呀呀的鬼嚎两嗓子,惹得爹娘和一干下人忍俊不禁。不过丢人归丢人,好歹能换来爹爹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也是很值得的。
可如今,她孑然一身,竟是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齐商说过要接她去恭亲王府过年,但被她拒绝了,便也没再提。
原本想着萧湛如今也是在汴京的,可以和他一起过年,但她一提,萧湛却是面露犹疑,说有事要离开汴京一下,怕是不能陪她一起过年了。无欢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有事便去忙,我无所谓的。”
萧湛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连翘自然要与她兄长一起过节,太医院的医女在宫外也是有家的,当然也要回去和家人一起,于是偌大的医女所,只留下了无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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