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卧室。
宋七月洗完澡从洗浴室里出来时，顾铭衍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瞧她头发滴水，顾铭衍立刻招了招手，示意七月坐到床边来。
宋七月一边摇头，一边用干发巾擦拭着，说：“待会儿把床单浸湿了。”
大约是白莹萍这两天的教育有了效果，又或许是顾铭衍心情大好，所以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笑着道：“过来，我帮你擦。”
他都这样说了，宋七月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的拿着干发巾坐到了床沿上。
可顾铭衍才刚刚把干发巾从她手里接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帮她擦，电话铃声便叫嚣了起来。
顺着声音源头探去，只一眼，宋七月便看到了屏幕上跳动着的“张雅”两个字。
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不动声色的把干发巾拿回来，宋七月主动开口道：“你接电话吧，大晚上的，肯定有事儿。”
顾铭衍先是一愣，而后说了句“抱歉”，才按下接听键。
虽然是自己让他接听的，可真的看到顾铭衍接电话，宋七月心里还真有点吃味。
说到底，她也只是在假装大度罢了，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啊？
轻叹了口气，宋七月便打算起身去洗浴室，眼不见，心不烦。
但她才刚起身，手腕就被顾铭衍给桎梏住了。
他灼灼的目光紧锁在宋七月脸上，示意她不要走。可话，却是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的：“有事？”
顾铭衍起身，将干发巾从宋七月手里拿回来后，才按下了扩音键。
顷刻间，张雅温柔的声音便透过电话听筒流泻了出来：“铭衍，我这时候打电话不会打扰到你吧？”
顾铭衍伸手，将宋七月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着：“有一点，什么事儿？”
张雅大概也没想到顾铭衍会这样说，愣了大概有三秒钟，才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这会儿在忙的。”
“嗯。”
“那个……”张雅似乎有点踟蹰：“伯母今天没生气吧？我看她脸色不大好看。”
“没有。你知道，我妈一向是这样。”
“那我就放心了。”
电话那端的张雅，似乎松了口气，连带着口吻，都轻松了点：“我害怕她生气呢，所以也没敢久待，就走了。”
“嗯。”顾铭衍仍是不冷不热的语气。
他的态度，让张雅有点受挫，只能试探性的问道：“你在忙吗？”
“在帮七月擦头发。”
“……”
张雅顿时怔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接这句话。
所以，顾铭衍这话，是在变相告诉她，他现在过得很好，对他妻子很好，希望她不要来打扰？
这样想着，张雅心里有些酸涩。
深吸了口气，勉强道：“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了。”
“嗯，还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觉得这么久没见了，总是应该聚一聚的。上次你半路走了，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呢。”
“抱歉，上次事情有些突然。”
“没关系啦，我们都理解的。”张雅说着稍微停顿了下，才继续道：“那这样吧，你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出来坐坐吧？”
大约是害怕顾铭衍不答应，张雅还特意补充道：“你把宋小姐也带一起啊。”
“我问问她。”
顾铭衍笑着捏了下宋七月的脸颊，柔声问：“要去吗？”
宋七月无语，她能拒绝吗？这电话还处于扩音状态呢！
只得轻“嗯”了声，便没再说话。
顾铭衍松开七月，低声道：“去把梳子和电吹风拿出来，我帮你吹。”
宋七月感觉有点莫名，但碍于电话还处于扩音状态，于是只能挑了挑眉，以示询问。
从前，怎么不见顾铭衍这般体贴？
“去吧。”顾铭衍伸手指了指浴室方向，待宋七月真的转身后，才对着电话道：“那就明天吧，你们定好时间地点后告诉我一声就是，不过最好是在中午。”
张雅自然不会拒绝顾铭衍的提议，立刻笑着应下：“好，那就明天中午吧，地点我问问泽阳他们，订好了发给你。”
“嗯。要是没有其他事儿，我先挂了。”
“好。”
张雅话音刚落，顾铭衍便切断了通话。
站在床边，张雅讷讷的望着正在空中飞舞旋转的雪花，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就连牙齿是什么时候咬上下唇的，都不知道。
她想象着，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什么会放低自己去取悦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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