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林彦深已经躺不住了,先是吩咐保姆拿镜子过来给他照,照完镜子又嫌弃身上的病号服不好看,皱着眉头不高兴。
保姆有点忐忑,小心翼翼问他,“是蒋小姐要来吗?”
怎么突然这么在意形象了?各种角度照了半天镜子,还硬要瘸着腿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林彦深本来没想到,被保姆这么一问,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保姆是老妈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如果被保姆发现他喜欢的人是沈唯,老妈搞不好会去为难沈唯。
林彦深没回答保姆的问题,给她找了点活,“张叔叔不是带了车厘子礼盒过来吗,把它们都洗了吧。还有其他水果也都洗好削好,摆我这边的桌子上。”
保姆欢喜的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洗。”
肯定是为了迎接蒋小姐的来访。女孩子嘛,一般都喜欢吃樱桃啊这些水果。
没过一会儿,保姆洗了几大盘水果过来,车厘子芒果牛油果红提等等摆得满满当当的。
“好了,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林彦深把保姆打发走。
保姆哪儿敢走,“那可不行,你的脚受伤了,夫人再三交代,要我好好把你照顾好。我走了,你这边没人照顾可不行。”
“那你换小郑过来总行了吧?”林彦深无奈。脚受伤而已,上厕所都可以扶着拐杖去的。真不知道老妈干嘛那么紧张。
“这个……”保姆犹豫着,“我给夫人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吧。”
保姆当着林彦深的面打了电话,估计高君如也觉得保姆夜里照顾儿子不方便,很爽快地答应了换人。
保姆终于走了,林彦深望眼欲穿地看着病房的门。
小郑是他的人,他跟沈唯见面,小郑不会跑去跟老妈告密的。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沈唯来了。
沈唯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铃兰。她一直很喜欢铃兰,白色的花朵像小铃铛一样,清新又活泼,看着它们心情就变得好起来了。
捧着铃兰,沈唯站在林彦深的病房门口,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突然有些紧张,沈唯深深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敲门。
“进来。”
是林彦深磁性好听的声音。
沈唯推开门。一侧脸,就对上了林彦深亮晶晶的双眸。他在病床上探起身子,朝沈唯看过来。
他的头发短短的,很精神。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是一线暗红的血痕,不仅不丑陋狰狞,反而让他的英俊多了几分危险和神秘的意味。
沈唯对林彦深笑了笑,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抚了抚落在肩头的头发。
林彦深看着他的女孩。她还穿着上次在游乐园的那件松绿色的大衣,大衣领口露出白色衬衫的衣领来,干净清新。她的头发柔顺蓬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然而,什么都比不过她的笑容。
她有点害羞,有点拘谨,她的笑容也浅淡得像微风拂过的湖面,只是一层涟漪而已。可这涟漪,却荡到了他的心坎里。
沈唯,捧着鲜花来看他了。
想好的所有轻松的幽默的开场白全都忘记了,林彦深结结巴巴地指指病床边的沙发,“坐啊,别傻站着。”
病房里没有空花瓶,沈唯正要把花放在桌子上,林彦深已经把床头的一束龙胆从花瓶里扯出来了。
“插`这里吧。”林彦深把花瓶递给沈唯。
那束开得正好的龙胆被林彦深毫无怜悯地扔进了床边的垃圾篓里。
沈唯:“……”
这么暴力真的好吗?
沈唯默默把铃兰在花瓶里插好,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这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不妥了,病房里为什么只有林彦深一个人?
林彦深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受伤住院身边连个护工保姆什么的都没有吗?
“喏,吃点水果吧。”林彦深看着沈唯微微低着的头。灯光照在她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光亮的圆圈——那是她头发反射的光。
林彦深很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个光圈。那天晚上的手感他还记得,那发丝很柔软,很顺滑。
沈唯下课了就匆匆回宿舍洗头洗澡,然后坐地铁倒公交过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肚子已经饿了。
盘子里的水果品相都极好,又新鲜又鲜甜的样子。沈唯“嗯”了一声,站起身,准备去里面卫生间洗个手吃水果。
“沈唯,你要去哪儿?”林彦深慌了,以为沈唯要走,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淤青的手臂重重撞到了床头柜,疼得他一哆嗦。
沈唯被林彦深的反应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他,“我,我去洗个手。怎么了?”
林彦深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咧着嘴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沈唯本来想调侃林彦深两句,说他智商欠费之类的话。她过来还他帽子的,帽子还没拿出来,她就走了?
可是,看到林彦深傻乎乎的笑容,她调侃的话突然堵在嗓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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