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雷奕明，刚才那杯水是他递给我的？护工呢？我没找到护工的身影。
“作为云新语的监护人，我不能来吗？”雷奕明朝我伸出手。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正想躲开，他拉住我，用大拇指在我唇角一抹：“有饭粒。”
“……”
我拿了两张抽纸，一张擦嘴，一张递给雷奕明。
“午饭就吃的这个吗？”雷奕明瞄了眼饭盒。
“普通老百姓吃这个已经很好了。”我回道，“你去普通病房看看，多少人都是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
“你哭了。”雷奕明突然说。
我摸了摸眼角，狐疑地看着雷奕明，这家伙不太对劲。
余光中瞄到门口好像藏着什么人，有那两个壮汉在，什么人敢在门口鬼鬼祟祟？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我勾起唇角。
看来雷奕明是故意来这里找我的。
“没事的，只是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有点难受。”我将雷奕明拉到床边，主动挽起他的胳膊，“哥，你看，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雷奕明配合地握住我的手：“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突然看到哥哥的手指动了下。
“哥，你能听到？”我欣喜地抓着雷奕明，“他能听到，他能听到你说话，你再多说几句，再多说几句！”
雷奕明看着我，深情地说：“欣然，下半生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你哥哥也会好的，相信我。”
我死死地盯着哥哥的手，果然，哥哥的手指又轻轻颤动了下。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已经顾不得还在演戏的我扑进了雷奕明的怀抱——此时不管身边是谁，大概我都会情绪失控的，毕竟这是十年来作为植物人的哥哥第一次作出反应。
“嗯嗯，他听到了，听到了。”雷奕明话里带着宠溺，他一手搂着我，一手帮我抹去泪花，“不要再哭了，再哭就变小花猫了。”
雷奕明说话时我又看向了哥哥，这次哥哥没有再动。
“为什么不动了？”我无措地看着雷奕明，“你再说啊，他不动了……”
雷奕明失笑：“傻瓜，你哥哥要是一直能动，不就痊愈了？”
对啊……如果哥哥一直能动，不就好了？我抓着雷奕明的胳膊：“那你多说几句话，再多说几句。”
雷奕明无奈，他刮了刮我的鼻尖：“你冷静一点，嗯？”
冷静……对，要冷静……我深吸一口气，从雷奕明怀中脱出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控，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刚才太——”
“跟我有什么好道歉的。”雷奕明打断了我的话，他朝着门口方向使了个眼色。
我这才想起来，安晓倩此时就在门口。
“我只是太激动了。”我话里带着撒娇的意味，拉起雷奕明的手，“你和哥哥是我辈子最重要的人，我陪了哥哥这么久，他都不肯理我，你一来就动了两次，看来我哥对你也很满意啊。”
“傻瓜。”雷奕明将我拥进怀里，温柔地说，“你哥哥是因为你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才会起反应的，在他心底，你也是最重要的。”
我将脸埋在了雷奕明的肩头，不由得轻泣出声。
雷奕明的身子僵了僵。
“对不起……”我呜咽着压低声音，用仅能让雷奕明听见的音量说，“对不起，肩膀借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为什么哭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哥哥突然有了反应，可能是因为雷奕明温柔得太逼真，也可能是因为……我连哥哥这点的希翼，都要用欺骗来传达。
雷奕明叹口气，他坐到椅子上，将我抱到大腿上，轻啄着我脸颊上的泪花：“想哭就哭吧，别忍了，对身体不好。”
雷奕明这么说，我的泪水更加刹不住车，时光好像回到了那年年幼，我假哭救因为成绩不好被爸爸揍的哥哥，却真的哭成了泪人。
哥哥也是这样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哄我。
“欣然乖……”雷奕明的肩头已经完全被我的泪水浸湿了。
哭到打嗝的我终于有了停止的迹象。
“这下真的变成小花猫了。”雷奕明拿过手包，从里面掏出化妆镜往我眼前一凑，笑着说，“拿镜子照照看。”
我看着镜子里哭得双眼通红妆全部花掉的女人，很不适宜的打了个哭嗝。
雷奕明笑得双肩发抖。
“喂！”我捶了下雷奕明的肩膀，从他身上下来，“我去补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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