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一直开到山脚下,看着耸立在晨光中的山峦,开门下车,顺着台阶一路而上,那目的地是山顶的寺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来这里,反正就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季耀北那里肯定是不可能妥协的,昨日的话他已经将这利弊道明,现在唯有这一条路可选。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愿意不愿意帮她?
顺着台阶一路而上,两边花丛树木郁郁葱葱,昨日觉得阴森漆黑的场景突然变得明丽起来,在这清晨之中是那样的青翠欲滴,依稀可以看见那树枝末梢还有晶莹的水珠泛着晶透的润泽。
等她到了山顶,站在那座色彩承灰青色的寺庙前,此刻那大门已经敞开。
恰巧里面有人外出,正是昨日那管家,他穿着质朴的长衫,手里拎着一个军绿色的洒水壶,抬眸正巧也是看到她的身影,管家自然是认识她的,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只是没想到昨天刚来过,今天早上又来是何故?
他有些诧异,“顾小姐?您这么早就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唯一温婉微笑,挽唇问,“恩,不知道季老起了没。”
季齐南每天清晨都会起来打禅念佛,然后给花草浇水,现在已经是七点十分,自然早就起了,管家点点头,“起了。”
闻言迈开脚步就要进入寺院内,走道门口的时候被顾家拦下。
顾唯一蹙眉瞧向他。
管家解释,“顾小姐还是稍等片刻,容我进去汇报一下。”
昨夜要不是因为这一位是跟少爷过来,他肯定断不容许她进入的。
这些年来想要拜访季齐南的也不再少数,一一都被他拒在门外,时间久了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到后面也就只有少爷一个人来,今日这位又来,自然是要去询问一下季齐南的意见。
昨日愿意见,不代表近日也可见。
顾唯一微微一怔,简单的应声,“那就麻烦管家通报一下。”
看着管家疾步而去,顾唯一想到昨天顾怀远的话,好像这一位是在母亲死了就一直寄住在这里,虽然母亲可怜,但是好歹季齐南在最后一刻还是良心未泯,只是太迟。
季齐南正在禅房的蒲扇上念念有词,忽然门被推来。
“管家,我说了,我念佛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悦。
管家小心翼翼的弓着腰道,“老爷,不是我有意打扰您,是有客人来访。”
“拒绝了就是。”
“是昨夜那位顾小姐。”
原本闭着的眼眸微微睁开,手里转动檀珠也是适时停止,管家看着背对着门而坐的男人又问道,“要拒见吗?”
季耀北面上没有波澜,半响,才道,“让她进来吧。”
顾唯一等了几分钟就看见那管家折返而回,在她面前站定,恭敬道,“顾小姐,老爷让您进去,还是昨日那间厢房。”
“好,谢谢。”
她的记忆非常好,加之昨日来过来一次,顺着蜿蜒曲折的回廊一直走到最后面一间她才止步,那一扇厢门此刻半掩,顾唯一伸手轻轻推开,就看到昨日那个男人,此刻坐在房间中间木质桌子前,一身青色质朴长衫,却是遮掩不了他英俊的轮廓。
“季老。”她喊道。
掀开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吧。”
顾唯一在她面前坐定,管家端着茶水从门外入内,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又一一斟满,才退了出去。
季齐南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我猜你今日来,不是想跟我叙旧的。”
“您怎么知道。”她惊诧。
他又是语出惊人,“让我来猜猜,你是为了新城区的项目来找我的吧?”
秀眉微蹙,顾唯一刹那怔在那里,他竟然将自己来的目的都知晓,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精明,明明置身佛堂,置身事外,却又对外面的事情一直了如指掌。
她想到昨日顾怀远的话,想到他一个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不由说道,“您猜对了,不过我今天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季齐南人瞥了她一眼,女人素净面容,柳眉明目,生的倒是清秀,收回视线又是抿了一口茶才放了下来,轻轻转动手里的小叶紫檀佛珠,低沉到,“什么问题。”
“昨天听了您的话,一夜未眠,一直在好奇,一直在想,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不折手段?”她微笑的问道,眼睛却是凝在他的寡淡的脸上。
“你都知道了。”季齐南没有什么波动,望着她,却是淡淡问道,“在你眼里什么叫不折手段?”
“您为了得到顾怀远的未婚妻,利用我妈妈这样善良单纯的人,这难道不算是不折手段吗?”她凝眸以对,只等着他的回答。
季齐南瞧着她的脸,用很淡然悠远的眸光瞧着她,只是太过专注,会让人不适。
顾唯一蹙了下眉,只是觉得他这目光仿佛是看着她,又好像是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女人。
顷刻间,他开口,“你跟你妈妈一点都不像。”
双手捧着茶,温热的触感从瓷器中透过传入她的手心,顾唯一愣怔了一秒,追问,“哪里不像?”
季齐南面色寡淡淡然,幽幽道,“琼玉是善良,单纯,就连问一个问题都会小心翼翼,而你坚韧倔强,什么事情都喜欢追根究底。”
“我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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