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渊来说,无论是大楚还是大辽都无甚区别……所谓国之界亦不过是一处安身之地,在他看来,独有毓秀的地方,才是他所安处,是他的家……
正所谓——我心当处既为家!!
一路扬鞭打马,马蹄声响飞快来至钟府门外,魏渊抬头望向朱红匾额之上诺大的‘太傅钟府’四个大字……
如今,他劲衣黑马,武功高强,又是辽国皇子之身,按理说论身份半点不比钟老爷子差,甚至还隐隐高出一些,他入钟府,是可以得钟家大门四开,家中相迎在不需走什么旁门,但……
站在钟府门口,魏渊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当初幼龄之时,他初初被毓秀从火堆中所救,换上干净衣裳,一路从脏污冷漠的小村来到仿若仙境的钟府……
他打小儿是在钟家长大了,钟家从未亏待过他!!
魏渊翻身下马,没打扰任何人,手牵马绳缓步行至旁门,阻止了门房满面惊讶,想要通知管事向上禀告,派人出门迎接的意思,他笑了笑,直接走进钟府之内。
钟府是他的家,是得他承认,值得他尊敬的家。
进得钟府,一路往内院而去……到底在钟府住了那么多年,地形是极熟的,没多大功夫就来到了毓秀院外,站在朱红小门之前,魏渊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叩门……
“是谁啊?”门‘吱’的一声打开一条小缝儿,晚翠的半张脸露了出来,蹙门向外瞧,“哟?魏渊,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她大呼一声,面上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魏渊脱了奴仆身份,从钟府搬出去之外,晚翠做为奴婢就很少在见他的,不知他为何会回来?而喜的……
说真的,真算起来,打小儿就伺候毓秀的晚翠,其实和魏渊也算从小一块长大,虽然没有太多交情,但依然有肩比着肩长起来的情份在,骤然魏渊一下离了钟府,晃晃小一年没见着他,这一般突然回来,晚翠能不高兴吗?
“魏渊,你可是有振子没回来了?这次是回来见姑娘的吗?魏渊我跟你……”晚翠伸手把门打开,拉着魏渊的胳膊把他让进来,嘴里叽叽喳喳说了好半晌儿,见魏渊面上虽无表情,但神态却颇为平和,又打量他一身锦衣华服,玉配冠带,才突然想起来,“唉,魏渊……不对,不对,那个,魏大,大人……我听姑娘说,你是皇国的皇子……”
晚翠骤然想起此事,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为难的抬眼望向魏渊,她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拉着魏渊袖子的手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要跪下,又似乎并不愿意……
“晚翠,姑娘呢?”魏渊突然开口问,依然无甚表情,甚至声音都未有起伏,但却正正好好卡在晚翠想要跪下的时候。
“哦!?哦,姑娘在书房陪老太爷和老爷说话呢!”晚翠一怔,连忙回答。
“那我在此等候,你是将姑娘唤回来如何?”魏渊又问。
“好,好,你先等着啊,我这就去!”晚翠忙一拍手,笑眯眯的应答了魏渊一声,转身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往外去。
“你一会儿就回来啊~~”她扬着笑着说,一点都没发现,不过眨间功夫,就把魏渊是皇子的事儿给忘却了。
“嗯!”魏渊点了点头,看着晚翠跑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晚翠找上门的时候,毓秀正坐在前院书房里跟钟太老傅和钟平商量朝中之事,最近楚昭越站越稳,而钟皇后失了太子,精神越发不振,虽然说为了清平强打起精神,但终归,她是有年纪的人了,老年丧子,哪里缓合的过来?
不过为了女儿,为了钟家强撑着罢了!!
“毓秀,你姑姑自幼疼你,如今她遭了难,你若有空,近来便多进宫陪陪他……”就在钟老太傅这般对毓秀叮嘱的时候,晚翠上门来了!!
进得门来,先是拜见了钟老太爷和钟平,得了吩咐起身后,晚翠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的对毓秀,“姑娘,魏渊来了,说要求见你!”
“魏渊?!”毓秀往怔,表情莫测,心中滋味百般,一时喉头竟有些哽住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儿,才寻回声音,低声问道:“他,他现在在哪儿呢?”
“姑娘,魏渊就在咱们院子里等着呢!”晚翠连忙回。
“这……”毓秀抿着唇,从私心下她是想去见魏渊的,毕竟魏渊很快就要回辽,彼此天各一方,可说见一面少一面了,但……
她转头看望钟老太傅,“祖父,我……”能不能去见他?
毓秀知道,自家人,不光是大周氏,钟老太傅虽然没说,却也是不看好她和魏渊之情的,只是原本他们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却能恪守规矩——发乎情而止乎礼,家里人又疼她,不愿意她留下遗憾,这才允了他们偶尔见面……
但如今这情况,魏渊身份太过敏感,又眼见就要回辽……钟家处在风口浪尖儿上,偏偏他却找上门来,毓秀实在没有把握,祖父会不会让她去见魏渊。
“毓秀,你……”钟老太傅皱起长眉,表情明显有些为难,只是瞧着孙女儿略带哀求的脸,不由长叹口气,“罢了,你去见见他吧!”他如此允诺着,见毓秀瞬间展言,起身行礼,仿佛想要道谢,便打手打断她,“祖父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最是懂事儿,绝不会做出让祖父为难之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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