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那些人怕是要追来了”,魏渊出了马车,“你们坐稳些。”说完便是一阵风驰电掣。
春纤和晚翠缩在后面已经许久,这一阵加速的赶车更是催吐,两个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的面孔,晚翠尤其。
先是天齐寺那场暴乱,晚翠从小长在太傅府,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虽说她是丫鬟,但富贵人家里的丫鬟哪个不比等闲的小家碧玉。紧接着那魏大人浑身的血腥味,不问缘由的就将她和春纤两个人塞进了马车的后箱里。
按理说平日里晚翠是相信魏渊的,可今个刚生了流民这档子事儿。魏渊整个人看样子又像是从血泊里冲出来的一样,浑身难掩的血腥,这丫鬟便不由的有些多想——许不是魏大人惦念小姐的美色,趁着这机会动手了,还要把她一并掳去照顾小姐?
晚翠只是人老实木纳一些,却不笨。再加之她在府里还有个相好的管家小子,哪能看不懂这魏大人对她家小姐是什么心思?魏大人原本就是蛮人出身,蛮人那里的野蛮规矩谁不知道,看上了哪家小姐抢回去就是,这样一想心情便久久安不下来,没多久她果然看见魏大人抱着小姐上了马车!
这狼子野心的魏渊!
身为一个忠仆,晚翠正想把自己小姐挡在身后,以免被这贼子侮辱。却没想到魏渊又跟抛绣球一样扔上来一个人形的庞然大物——原本还不算很气的晚翠这下气的肺都要炸了,这天杀的,抢了她家小姐还不够,居然还抢了别家的小姐!
亏她晚翠之前还以为他除了身份配不上小姐,旁的都不差!
这小丫鬟的心思已经被今日暴乱的流民弄成了一团浆糊,但很快她就放弃了质骂魏渊。不是清醒了,而是吓的,她发现躺在马车板上的人竟然是太子——他是被魏大人扔上来了的,以一种及其不雅的姿势趴着。
魏渊顾着赶车,到是不知道后头车厢小丫鬟心里百转千回的,竟然把他看成一个强盗。但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看那太子用那双色迷迷的招子看毓秀时他无数次的想杀他,然后将她抢回去,只供他一人看。
如今流民暴乱,形势一片混乱,他在此刻掳走毓秀旁人只会以为她在此次暴乱中生了意外,在这之后她就只能陪着他……
这是魏渊性子里天生就有的掠夺,他毕竟是蛮人混血。马背上的蛮人从一出生就只知道掠夺牛羊,他也不免俗。只是到底舍不得……舍不得她不开心,舍不得她落泪。
“小姐,你的手还疼吗?”,晚翠声音尤其的小,这会儿也想清楚了,魏大人怕是救人去了。果然魏大人还是她心目中的好大人。
毓秀摇了摇头,“刚开始有些疼,现在已经没甚感觉了。”
晚翠用帕子轻轻擦拭她伤口上的秽物,“得尽快处理,小姐身子这么金贵,若留下疤痕……”话说道一半儿她连忙呸了起来,“是奴婢多嘴了,肯定一点疤痕都不会生下。”
一边看似吓傻了的春纤眼珠子也重新转了起来,继而忧心忡忡的跪在毓秀旁边看她的手,“小姐,晚翠说的极是,得先处理伤口,小姐你向来体弱,回去发热了便不好,夫人也会担心。”
毓秀向来重孝道,前世在冷宫中她什么苦楚没吃过,因为也没把这点小伤当回事儿。可现在的自己却还是当年那个娇滴滴未出阁的娇小姐,她自己倒是罢了,母亲若是看见了保准得心疼。
“那便先处理一下”,说完这句话马车一颠婆,毓秀整个人朝前倒去。
下山的路并不稳当,魏渊赶路又极快。马车虽然不小,但车厢内却整整挤了四个人,男女有别,为了不靠在太子身上,她只能用手抓着马车里的其它物品,慌乱之中便用了受伤的那只手。
一股细密的刺痛传来,毓秀条件反射的收回手。只见原本已经渐渐结痂的伤口又被抹破一层皮,还多了些碎木屑在里头,有种火辣辣的炽痛感。晚翠惊呼一声,“小姐,怎么样?”
这次却是比之前痛的多了。毓秀摇摇头,“没事,你替我包扎包扎。”
太子只心疼的不能自已。连安慰的话都不能说出来,若不是他,毓表妹千娇万贵,怎么会受这样的苦楚?
“可是这里有脏东西——”
“拿茶水冲冲便好了。”这是钟府的马车,因为毓秀平日里爱读书,管家习惯给她在车里预备上茶水和点心。
晚翠还是有些犹豫,“那泡过茶的水,也不怎么干净。”
“你小姐我又不是面团捏的”,毓秀自己用手提过一边的茶壶,“寻常人家百姓受了伤,连创伤药都不抹,只在皮肤表面抹上一层黏土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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