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说来铿锵有声,鬼师听在耳中,却只是怪笑连连。
“死到临头,还妄作大言……你不是想追溯祖先的家乡么?那么,死在蚩尤祖先所遗的‘五大限’之下,你也当安心?”
说话间,水灵珠上的蓝光渐渐停止涌动,鬼师深深呼吸,露出满足的神情,之后,将手一放,竟见群峰重重,全无征兆的自天而降。
“五大限,山神!”
几乎在巨山形象压落的同时,鬼踏江已将破天锤挥动,而黑山秀也勉力弹出两道毫光,那巨山虽然形容巍峨,威力却似乎欠奉,两人以重伤之身,仍然一击而破。
(他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得到提升……这仍然只是“石长老”的程度,但是,这法术本身的威力,倒是出奇的大啊!)
冷眼旁观,萧闻霜倒是看的清楚,这名为“山神”的术法古朴厚重,威力却是奇大,但鬼师的运用显然有问题,并未能将之充分发挥。
(这种情况下,要否……)
正在斟酌,萧闻霜却见那手持寿葫芦的老人走前几步,道:“鬼师……今日之事既然至此,便说个清楚!”
“我们反对的,是‘百纳归一’……不管鬼小子,还是你们古纳!”
此时,鬼师正狞笑着以左手划动,在空中切割开暗红色的裂口,将自其中喷涌而出的烈火引导向鬼踏江烧去,那老人决断却也真快,一句话说完,跟着便将葫芦斜举,轰然声中,狂风大作,倒将火势生生吹作两分,跟着他更将葫芦左右晃动,驱使风力,一时已把火焰倒吹回去,逼得鬼师急急收了火神,怒目相向。
“别以为得了‘五大限’的传承便能如何,你以鬼魄而驱人身,石五之力,你未必能发挥一半,更何况古纳嫡系血脉已灭……放下水灵珠,我们再共议论!”
“桃老头,你倒也知道不少……”
怪笑一声,鬼师道:“但是谁告诉你说,古纳血脉已灭的?”
他这句说得诸人都是一怔,萧闻霜却忽地下了决心,扬手而前,道:“鬼师……”与之同时,那无影枪竟也是眼睛一亮,张口道:“你……”两人同时开口,都是一怔,对视一眼,目光居然如刀剑相交,几乎迸出火花四射!
敖开心闷哼一声,半转身子看向无影枪,道:“老前辈在军中久享大名,但今日,倒要得罪了!”行得却是军中礼节。无影枪见他这样,目光一寒,身后长空诸人已是手按刀柄,眼冒凶光!
三方正在僵持,却听王辅之道:“四哥,我倒是想帮一把黑教主,你意下如何?”
诸纳、萧敖,闻声皆是一愣,实在不明白王家为何这时要来掺上一脚,反是无影枪,一怔之后,旋就现出了然之意、无奈之色来。
(倒忘了他首先是个学问种子……黑山秀这般做法,自然中了他的眼!)
王辅之一句话问出,王镇之更不迟疑,此时鬼师正运动五大限中的“雷神”对敌,他一声低吼,竟就这样直冲上去,身周金光绽放,正是忘情诀中的“金坚”一式。
“上古绝学……倒要领教!”
此时场中乱做一团,那阿奴本想出手,却被姜央死死逼住,不得发挥,玉佛子神色迷茫,只在一旁掠阵,却没有出手。马云禄手提大刀,左顾右昐,空有跃跃之心,苦无堂堂之敌,也只能徒呼奈何。
王家兄弟介入,却也没有使战局立刻改观,鬼踏江黑山秀实已是强弩之未,桃老人与王家兄弟虽然联手,犹各自提防,而鬼师那边却是渐渐熟悉了石五的身体,也渐渐将五大限的威力发挥出来,依旧是个攻多守少之势,但这岂是他心中所想?
“不知死活……须怪不得我!”
要知鬼师今番对诸纳强者的性命,那自然是志在必得,但对王家兄弟、敖开心等人,却多有顾忌:他辛苦图谋,无非是为了重举古纳大旗,一统百纳,但若是招惹出了王思千敖复奇这等怪物,却不终要做一场空?但现下王家兄弟纠缠不休,王镇之更是连出杀手,再看见鬼踏江黑山秀各自在慢慢回复,心下愈怒,暗道:“杀便杀了,杀尽便是!”杀意一起,却是连无影枪萧闻霜诸人也要一并留下。
他适才运用水灵珠之力一直自掌分寸,既是为了慢慢熟悉,也是为了怕石五这具身体崩坏离析,但现在决心既下,那里还有什么顾忌?一声喝毕,便将力量提至十成,尚未出手,洞窟内已显温度急降,石壁上白花点点,居然已凝出霜来。
“五大限,雪神!”
这一击出手,却与方才不同,锋刃所向,居然是朝着萧闻霜所去!
“那位将军……大将军王威名所向,我等早已咸服!”
心机亦自诡诈,鬼师在最后关头,还是将矛头指向了萧闻霜……在他想来,这个目标终是比得罪东海、琅琊的代价要小,而若是能够借此攀上大将军王,就更是妙极。
这原是极好的算计,无影枪也的确几乎做出了联动,握紧长棍,扬起,然后……放下,和苦笑起来。
(怎会这样……这小子!)
雪神一击威力虽强,萧闻霜倒还真不觉得自己会有性命之忧,但,还没等到她出手,便已有焦急的身影自一旁掠过,将这强招接下。
“给我……滚!”
大吼声中,刀气如狂风暴雨,重重卷出,雪花虽有千片万片,却每一片都在瞬间被十倍以上的细密刀气包围,切割,辗灭,余势不衰,更将鬼师重重轰中,使他倒飞出去,碰的一声,又撞在了石壁上,面色呆滞,难以置信。
“你,你是谁!?”
……这是谁?
一刀之威,瞬间压制全场,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边艰难的咽着口水,一边向这边看过来。
“原来这样啊。”
眼中已完全没有了鬼师,没有了鬼踏江黑山秀无影枪……没有了任何人。萧闻霜怔怔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阿牛,这名字真贴切啊……”
莫名其妙的说话,朱守一筅七延听着都一脸懵懂,只有花胜荣一脸得色,连腰杆子也似乎硬了几分。
“啊!”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敖开心显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来。却又居然有几分“与我心有戚戚焉”的认同。
“牛,可不就是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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