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自觉老命要完蛋的时候,他突然看见远处跑来一队兵卒,再看清带头之人是本家侄儿的时候,简直就是将要饿死的人见了肉包子,闭关千年的狐狸遇到鸡,绝对不能错过啊!
“杀人了,救命了啊,大侄子快救命啊!咱们令狐家要被欺负死了,我可是没脸见令狐家列祖列宗了!”
众人眼见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令狐二老爷突然就声嘶力竭,哭得比专职哭丧的泼妇还专业,都是一时有些发懵。但武侯府众人也不缺眼尖的,华叔低低喝了一句,“收兵,撤!”
众人陆续就往府门里走去,有开路,有掩护断后的,如同真正两军对垒一般,很有章法。
令狐二老爷却是长了威风,随手扯了华叔的裤腿儿就不放了,“该死的狗奴才,哪里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可惜,他完全错估了武侯府的硬气,谁也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吓唬住的。更何况华叔是跟随公治明上过战场的,只不过留了暗伤,这一年因为云伯在云家庄养老教导孙子,他才做了武侯府的大管家。当然,他就更不缺胆气了!
手里的长枪也不必抬起枪头,只用枪尾那么轻轻一捣,令狐二老爷的两排门牙就光荣牺牲了,立刻坐实了“无耻”的名头!
令狐二老爷疼得捂了嘴巴,也就松了手。华叔冷哼一声,最后一个走上了武侯府的台阶。所有男女老少,一个也没有跑,都站在门前望向跑过来的那队兵卒。
带队的正是令狐家的嫡系子孙,也是令狐家下一代的家主,令狐诤。他本就不喜自家二叔整日里那副酒囊饭袋的窝囊样子,但世家大族鞥能够生存下去的第一法则就是抱团!即便自家人犯了大错,也只能自家管教,别人绝对不能动手!
如今不管二叔如何不堪,他不能把场面找回来,以后岂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敢在令狐家门前撒把野?
“到底怎么回事?”令狐诤弯腰服气了自家二叔,虽然嘴里问的好似公道,但眼里的冷刀子却直直扎像武侯府众人。
不等武侯府众人应声,先前那两个挨了巴掌的奴仆就争先恐后的喊开了。
“呜呜,大公子要给我们二老爷做主啊。我们二老爷被欺负的太惨了!”
“对啊,二老爷不过是走过武侯府门前,眼见那两块下马石挡了百姓的路,就让小的们帮忙挪开。结果这武侯府的人不分青红皂白,跑出来就打人啊。呜呜,奴才们没用啊,让二老爷被打的这么狼狈!”
旁边围观的众人即便再想明哲保身,听得这两人颠倒黑白也有些忍耐不住了,一个酸秀才第一个开口质问道,“武侯府的下马石放在这里足有几百年了,从来没人觉得拦路,凭什么你们走过就嫌碍眼啊?”
“就是,你们方才不还说要把下马石抬去花楼门前给表子和嫖客们踩踏吗?”
“敢做不敢当,令狐家就是这个家风!”
令狐诤听得狠狠剜了自家二叔一眼,即便众人不说,他也想的清楚,必定是自家二叔不忿败家老三被暗杀,跑来寻武侯府的麻烦来了。若不是在外边,他恨不得指着二叔的鼻子痛骂一顿。
捏柿子都不知道挑拣软的!
想要出气可以出城去寻丁家庄子的晦气啊,怎么就跑来武侯府?难道那夫妻俩离开,这府邸就没有人撑腰了?别忘了,当今皇上还流淌着武侯府的血呢!
令狐二老爷被侄儿瞪得心虚,赶紧捂了腿上的伤口呻吟起来。
令狐诤气急,又不能当真放着令狐家的脸面不要,只能硬着头皮冲着武侯府众人喝骂道,“大胆狂徒,居然敢当街伤人,还不束手就擒?”
华叔冷笑,手里长枪狠狠砸在青石台阶上,“方才令狐统领已是听得前因后果,下马石乃太祖亲次,更是武侯府的荣耀之物,历代家主踩着这两块石头上马出征。但凡有人经过,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偏偏你们这位二老爷嫌弃拦路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把石头搬去给花楼做台阶!这是在砸我们武侯府所有人的脊梁,是脏了我们历代家主为国流尽的鲜血!武侯府但凡有一个活人在,都要拿起刀枪,洗刷这个耻辱!若是令狐公子今日要包庇自家人,那咱们就好好上金銮殿说道一下去!”
令狐诤被堵得语塞,别说他们令狐家本没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新皇也不能看着武侯府吃亏啊。
他咬咬牙,抬手一指,高声喝骂道,“你们一面之词,怎么可采信?你们有什么人证?”
说罢,他凶狠的望向周边围观众人,“怎么,你们谁想替武侯府做证?”
众人虽然都是义愤填膺,但畏惧诠释,几乎是贫苦之人的本能,下意识的,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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