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风九赶紧摆手,极笃定的笑嘻嘻应道,“安哥儿长大必定文武双全,说不定还是西昊第一公子呢!”
“第一公子?西昊除了本公子,还有谁敢顶这个名头?”方信生怕错过了听故事,早早就赶了过来,正好听了后半句,忍不住玩笑插话儿。
丁薇这几日同他混得相熟,早没了先前的拘谨,闻言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方大少爷放心,我家安哥儿长大要考状元,绝对不会同你风流公子的风头!”
“噗嗤!”风九自小跟在主子身边,很少见到自诩风流倜傥的方大少吃瘪,忍不住喷笑出声,惹得方信尴尬的用扇子蹭蹭后脑勺,疑惑道,“啊,原来再说安哥儿啊,呵呵,小孩子还是平安长大最好。”
丁薇拿他这惫懒性子也是没办法,抓了他帮忙捡药材,按照顺序扔进浴桶浸泡。
方信把扇子插在后边衣领里,想起昨日听得的故事,忍耐不住催促道,“左右还要一会儿才能给天宝泡澡,不如先讲一段故事如何?”
风九也是忠实听众之人,昨日主子的吩咐显见也是没想防备他们这些护卫,于是这会儿听得方大少提议,立刻就窜了过来,甚至手里还拎着木绊子,连烧到一半的热水锅都扔下了。
丁薇根本没想到,昨日不过是为了转移公治明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随口说个故事,居然这么受欢迎?
不过想起前几日程嫂子给大娃讲的那些山精鬼怪的故事,她也就释然了。
这个时空的娱乐事业太不发达,别说电影电视剧,就连讲评书的都少见。即便偶尔茶楼里出现那么一两个,也多是说些家长里短的故事,比如哪家媳妇儿不孝顺被天诛之类的。
像《三国演义》这类背景宏大又曲折精彩的故事还真不多,更何况无论公治明还是方信,亦或者诸多护卫,不是混迹京都,就是在战场征战而回,对这样权谋江山的故事喜爱或者痴迷也是正常。
这么说,将来若是她有落难时候,是不是抄书卖出去,或者干脆做个说书先生都足以养家糊口了。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心情大好。但公治明马上要开始泡药澡,到时候她还要把先讲过的重复一次,于是干脆拒绝道,“不讲,一会儿少爷过来再一起说好了。”
“哎呀,丁姑娘不要小气,一小段,先讲一小段就好。那曹操曹孟德到底出了什么主意?我昨晚惦记得都不曾睡实!
方信急得苦了脸,抬手就要把药材都扔下去。丁薇狠狠瞪了他一眼,抢过药包不肯让他再帮倒忙。
“左右你也惦记一晚了,不差这么半刻钟!”
“差,怎么不差!”方信团团围着浴桶转,央求道,“只一句,你说说曹孟德出了什么主意就成!”
可惜丁薇却是打定主意不开口,气得他无法,扭头就跑去东间书房催促好友,“快收拾一下去泡药澡吧,都等你一起听故事呢,急死我了!丁姑娘就是不肯先讲几句!”
公治明正在执笔默写昨日听过的故事,越写心里疑惑和佩服越深。不说这故事背景如何宏大,只说人物之多,情节之曲折,一般人听过一遍想要理清都难,丁薇居然能说闲话儿一般讲出来,好似这故事一字不差刻印在她心里一样。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农家姑娘是在哪里听来的故事?难道她真是山神弟子?
方信突然闯进来,惹得他回了神,听得这些抱怨,忍不住心头暖意乍起,又是好笑。无论她来历如何古怪,如今已是他的女人,他儿子的娘亲。即便她是神仙弟子又如何,留她在人间就是了。
“好,我也正想听听后续,扶我一把。”
“好咧,将军,小的这就伺候您更衣!”方信赶紧上前递衣衫和拐杖,伺候的比风九都殷勤,哪里还有半点儿傲娇公子的模样。
公治明眼里笑意更甚,手下慢悠悠换衣,惹得方信催促个不停,他于是又笑得更厉害了。
不想方信偶尔抬眼瞧见他如此模样,却是意外安静下来,好半晌开口道,“天宝,若是...不回京都,一辈子留在这里平安喜乐度日,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在京都,你不曾这般肆意笑过。”
公治明抓起双拐的手猛然一顿,但下一瞬却是双臂角力稳稳站起,耳朵微微侧过听了半晌,沉声说道,“文灡,这一次我必定要让西昊江山归于公治家。我有必须如此的理由!”
说罢,他就慢慢出了屋子,留下方信眼带疑惑的望向窗外。云伯正抱着安哥儿骑在脖颈上满院疯跑,安哥儿正是淘气的时候,小手揪着老爷子的发髻,笑得咯咯有声,听得几个护卫都露了笑脸儿。
一切都同往日一般,并无不同,到底是什么让兄长兼好友坚持重新跳进富贵权势的泥潭,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夺下西昊江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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