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方迪问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给自己哥哥买毒药。看着他服用,等待他死亡,从毒发到身亡一个多小时,仿佛几十年一样漫长,我当时……没有流泪,我是心里流血。我们是双胞胎,从小一起,关系很好,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怎样。”
方迪或许在回味和他哥哥一起时那些美好的点滴吧,忽然又不言语。
我也不言语,我回想着他说的这个悲惨的故事,冰凉的山风吹来,整个人感觉很冷。
他妈的,又是华生门,这个该死的组织到底欠下了多少血债?
真是想不到,我和方迪居然有一样的仇人。
然而命运却又把我们变成了敌人。
不知安静了多久,方迪才又开口:“我妈因为这件事哭瞎了眼,她很自责,无法释怀。因为当天是她带我哥去的那该死的酒店,我哥才去的赌场。我爸表面没什么,但他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我家的情况你知道,但华生门一点面子都不给,其实很小一件事,却要我们家破人亡。”
我道:“其实……会不会……没那么简单?”
“对,是有人给我爸设了局,已经解决。而华生门,我们暂时没办法解决。”方迪咬牙切齿道,“我永远记得,我爸告诉我,这件事到此为止时的表情,不甘,绝望。那天天气很冷,房间开了很暖的暖气,但我却浑身冰冷,人在发抖,冷得发抖,也气得发抖,为什么?为什么?”
“我跟我爸说,不能就这样算数,有仇报仇才是我们家的风格,管对方是谁?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明年,后年,十年后。我爸给了我一巴掌,他说不想我搭进去。然后我去炸了这个组织的一个财务公司,我见到了他们的二把手。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不和我小孩子计较,不然他们敢炸我爸的公司,把我们一家子炸飞,因为我们对他们而言狗都不如,随时可以捏死。”
“这话够刺激。”我哎了一声,“你当时很难受吧?你不该去。”
“我该去,我说我会记住今天,给我十年,我一定灭掉你们。我问他敢不敢?他说,别说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你还真奇葩,你上门去挑战,你不怕他们直接灭了你?”
“好事,反正当时不想活。”
“什么时候的事?”
“刚过两年,我还有八年。这剩余的时间,我要用尽一切办法来建立一个自己的组织,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还不信华生门不能撼的山。”方迪又咬牙切齿说的话,就他刚躺下去的状态,整个人有气无力。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可想而知这些话,他对自己说过多少遍。又可想而知,他内心深处到底有多么火烧。
我要承认,如果他说这些故事没有夸大其词,没有欺骗,换谁都会痛,都会火烧,都会想复仇。
我觉得,应该是真实的吧,因为他初中和高中真不是现在这样的人。他读贵族学校,虽然不能说规规矩矩,但绝对不飞扬跋扈,除非资料骗我。令一个人产生巨大改变,那绝对是遭遇到巨大变故,我就是因为这样而改变,他能逃掉这种规律?
现在到我思考了啊,我很震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也很遗憾我们是仇人。
其实如果我们不是敌人,真可以合作。即便是敌人,如果不需要争朝夕,对华生门来说都是一股对付的力量。然而,就此时我们的关系,除非我们都再度做出巨大让步,否则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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