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我不停地为于飞燕夹菜,酒过三巡,二人谈兴越浓,于飞燕终于也不再拘束,非白两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二人谈兴越浓。我望着窗外银装素裹,不由想到永业二年那场夜宴德馨居,小五义,还有非珏和初画一起其乐融融,不想如今却只剩下我和于飞燕了。
这时,忽然传太傅急报,非白只好对于飞燕抱歉地告了别,走了出去。果然,太傅不但是一激情终结者,也是一温情终结者啊。
于飞燕倒反过来安慰了我两句,正说着话,帘外的青媚对我跪启道:“回禀皇后,热伊汗古丽大妃日夜思念故土,只求能再踏入汉家故土,可汗已修书皇上,欲送大妃回长安省亲……”
我和于飞燕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如今大妃如何了?”
青媚的头微低了一些,“大妃病重已久,可汗本不忍,然宫中有巫师说大妃乃是不祥之人,不可在弓月宫中病逝,以免玷污可汗的神圣之气,故可汗便着人送回大妃。”
于飞燕急得上前两步,“现在碧莹怎么样了?”
“大妃病情严重,现人已在玉门关停留多日,木尹皇子苦求大理武帝,武帝陛下已遣郑姓医官前往玉门关为大妃诊病,”青媚安慰道,“请皇后、大将军放心,林御医方才也已经起程,想是能在驿站接到大妃。”
我们日夜悬心,不久便接到郑峭的飞鸽传书,措辞婉转地表明已用药缓住了碧莹的病情,但是情况难测;然后是林毕延的书信,措辞更委婉,但最后两个字明言:不妙。
腊月初八,我来到长安城门口,迎接大突厥热伊汗古丽大妃的銮驾。漫天风雪中,我和于飞燕迎回了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的碧莹。
一车轿风尘仆仆地前来,几个满面灰尘的突厥人,傻愣愣地站在我们面前,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仪仗出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呼啦啦地跪倒对我们施了大礼。
林毕延跟在后面慢吞吞地骑着小毛驴。
小忠似是记得碧莹的气味,飞快地奔到突厥众人前,又跳上牛车嗅了嗅,却又飞快地跑回来。
我们亦都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所谓省亲,前后竟然只有八个侍卫、四个侍女,其中一个还上了年纪,满头银发,气喘不已,全靠另一个侍女扶着。我认得,竟是凉风殿的女官长阿黑娜。
我赶紧扶起阿黑娜。她对我流泪道:“真未想还能再见娘娘。”
我也是百感交集,略显激动道:“大妃娘娘呢?”
阿黑娜面有难色,“娘娘正在御辇中休息,不过实不知娘娘会亲自相迎,故而未曾梳洗。”
这么瘦的牛车拉的也能叫御辇?我忍不住皱了皱眉。青媚早已快步走到我前头,替我掀起轿帘。我往里一看,不由自主地背过身去,眼泪唰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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