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朗朵姆的脸色微白,可段月容却拿近了画,挑了挑性感的眉毛,赞道:“好一个巾帼英雌啊。”
妥彦恭敬道:“此乃狼主亲妹,正是小臣所提的契丹之花,乳名南仙,貌赛星辰,英武勇敢,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实话,从画上来看,香槟公主可比契丹之花漂亮多了,可是契丹之花胜在身材健美、英气勃勃,有一种西方人所推崇的健康美。大抵这个时代的少数民族政权比较倾向于这种审美标准,认为可以多生男孩,于是段月容便与妥彦颇有兴趣地看着,过了一会儿,连撒鲁尔也走过来,评头论足。
我看向卓朗朵姆,她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可是眼神却有一丝悲哀。
我便悄悄走到卓朗朵姆身边,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对我友好地笑了笑,一起看向殿中的舞乐,微微叹道:“姐姐可知,陛下夜半梦呓的全是姐姐的名字?姐姐为何不回来呢?”她看了看正中宝座上丰神如玉的非白,再看看谈女人谈得眉飞色舞的段月容,又飘忽地轻笑了一下,无限落寞道:“可是我能理解姐姐。”
我正想转移一下话题,本想真诚地向她感谢,多亏那些年她在洛洛手中把夕颜和我的学生们保护了下来,这些年又如此爱护夕颜,卓朗朵姆却忽然站了起来,径直地向正殿宝座上的非白走去。经过段月容时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其时段月容正兴高采烈地低声询问妥彦,可能是关于“赛星辰”的身高、三围等。
一曲正好终了,美艳的舞伎撤去,卓朗朵姆来到非白面前站定,翩翩施了一个汉家请安礼。原非白微讶,出于礼貌,便笑着微起身虚扶一把,“不知皇贵妃是否喜欢长安饮食?”
河阳花烛燃得正旺,蜜色的肌肤衬着幽魅的眼神,卓朗朵姆满头银饰在烛火下闪着星光,她的微笑好似一杯令人无法拒绝的美酒,“多谢陛下,按我族礼节,此兄弟会盟妾理应邀陛下同舞,示陛下好客之情,不知陛下可否赏光?”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连段月容也有了短暂的错愕,唯有大塬天子淡笑如初,亲自走下案几,以大理之礼潇洒回礼,“皇贵妃美意,朕实受宠若惊,奈何朕实不擅舞。”
卓朗朵姆却退后一步,举起金丝线袖的麒麟袖口,掩唇微微笑道:“陛下多虑了,陛下只需站着即可,妾以一曲祝酒歌共庆大塬天子与我大理皇帝歃血为盟之盛事。”
她扭头转向沉着脸的段月容,款款笑道:“陛下也很久没见过臣妾的舞技了,今日让臣妾献丑可好?”
所有人扭头看向大理天子,都在心中想着:这样的先斩后奏,闻所未闻,南蛮王妃果然不同凡响。
段月容垂眸想了一分钟,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场中,对卓朗朵姆邪魅一笑,“爱妃总是这样给朕惊喜呢。”
然后便走到我面前,以大理礼仪向我躬身深施一礼。可能他这辈子都没对我这样礼貌过,我被迫站了起来回了一礼,然后他便对非白笑道:“朕自己都快忘记了,今日乃是朕的生辰,好像大塬皇后也是今日生辰吧。”
原非白嘴角咧开一丝弧度,慢慢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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