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音的身份本就敏感,这样的伤口也一望便知是由于冲突,因此他轻易找不到合适的医院,必须有人庇护。所以,虽然我嘴上揶揄繁老头,心里却明白他所做的没什么错。
后半夜便安排繁音的事,送他到医院后发现伤口控制得还算不错,但他失血很多,因此一直没有醒。
全部搞定后,我赶走其他人,自己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繁音依然只能趴着,这姿势令他看起来有点可怜。比起上次见面,他的面容更硬朗了些,肌肉也基本恢复成了进精神病院之前的状态,看得出,他最近的生活也恢复了。
大约是因为我爸爸今天这样伤我的心,我今天突然很想念繁音,想念我们在美国时的日子。然而那段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而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孤家寡人。
我现在又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很想不开,即便繁音让我吃了太多苦,也毕竟是因为他的病,他的本心是爱我的。比起那些正常却有理有据无视我甚至算计我的人,他不知已经强了多少。
天微微亮时,我正想走。刚站起身,便看到繁音的眼皮动了动,不等我有任何动作,他已经张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时间,我忽然感到有些尴尬。
起先他有点懵,过了几秒钟眼神才清明起来,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戏谑:“苏小姐,”他动了动身子,试图撑起身子,但龇了龇牙便放弃了,显然伤口还是很痛的。他问:“您怎么来了?”
我说:“是我送你来医院的。”
他微微一愣,目光环顾了四周。
“你和林准易一起被袭击,你被砍了,他把你送到了我家,念念把你放进来的。”我说:“我来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好告诉你,既然你是因为我的事被袭击,接下来我理应负责你的安全。所以要委屈你住在我家,行动不能自由,等这次的事全部解决后,你才可以走。”
“我知道了,”他脸上始终有那种很神秘的笑容:“总裁小姐昨晚一夜没睡吧?”
我的西装都是褶皱,这不难判断,我解释说:“一直加班到早晨。另外,你为什么总叫我总裁小姐?”
他抬了抬眉毛:“这不是你的职位么?”
“不全是。”我说:“我的另一个职位是董事长。”
他露出意外的神情:“董事长小姐。”
我说:“你干嘛总这么叫我?”
他佯装听不懂:“有什么问题?”
我说:“听起来就像在讽刺我。”
他扬了扬眉:“说对了。”
我问:“为什么?”
他大方地把原因告诉我:“老头说你之所以跟我离婚就是因为你爸爸让你当总裁。”
我不由发笑:“你老爸还是那么会颠倒黑白。”
他问:“难道不是?”
“就当是吧。”我说:“我还有事,你休息吧。”
“不要啊……”他耍贱道:“这样怎么休息得好?”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准抽烟。”
他皱起眉头,不悦道:“为什么?”
“尼古丁会影响凝血功能,影响你的伤口愈合。”
他皱起眉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说:“但你得听我的。”
“为什么?”他露出小孩子故意撒泼一样的神情:“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我老婆吧?”
“难道不行么?”我露出同他一样气人的恶劣微笑:“有本事就下床出去买呀。”
他先是微怔,旋即眯起了眼睛,神情有些可爱:“真难得。”
“什么?”
“今天才发现,”他笑着说:“原来总裁,哦不,董事长小姐不只会瞪人。”
我说:“我走了,你休息吧。如果很想抽烟就找门口的保镖买给你。”
他问:“你不是不准么?”
“我又不是你老婆。”
上车时我感觉眼睛有些发涩,照镜子发现原来眼睛正肿着,妆也花了,看起来就是哭过,狼狈得要死。难怪繁音刚刚一直笑。
我觉得有点讽刺,因为以前的我绝想不到有朝一日繁音会因为我哭我笑而觉得新奇。
现在我已经累得脱力,虽然还有一大堆事正待解决,但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回家睡一觉。
到家时念念正在,主动地来找我说话。她先应付差事得问候了我,第二句便把话题转移到了繁音身上。我把最近繁音要来的事告诉她,她眼里闪烁着兴奋,但也有些别扭。
之后我回房间去洗澡,因为太累了,在洗澡间里打了个盹。睁眼时发觉自己仍在浴室里,水依然是温的,但我觉得特别冷。
我披了件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越发觉得疲倦不堪,头痛得发晕。正想到床上去,又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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