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扭头,竟然是蒲蓝。
一时陷入无语。
他扫了我一眼,随后四下看看,掏出了钥匙,按了一下,门开了。我这才想起这栋香菇一样的房子是蒲蓝的家,不由开始犹豫。
“进去。”他说的同时,推了我一把。
一进门,蒲蓝立刻锁好门,拿起遥控器关防盗窗帘,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到厨房去。”
“你不问问……”
“来不及。”他说:“他在外面。”
我到厨房时,所有窗户的防盗窗帘全都关上了,房间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走到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就算蒲蓝直接把我交了也没什么。毕竟这是繁音的家务事,何况是我自己乱跑进他家。
我只好站在房间里,打开手枪保险,把子弹上膛。
虽然没想好手枪有什么用,但我至少想好了一点:我要跟繁音离婚。
他一直都在耍我。
我觉得好讽刺:
我忘了几次三番被殴打时的心凉。
忘了被他紧紧扼住喉咙时的恐惧。
忘了被他压在射击状态枪口下的惊怖。
忘了被他踹倒在血泊中的绝望……
我竟然爱他?
要有多下贱!多可耻!多自虐!多健忘!多愚蠢!才会去选择爱上一个魔鬼!
我真想杀了这个恶心至极的自己!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一时间天旋地转,有如地裂。
我站不稳,慌乱地抓住墙壁上的柜子,脚步声传来时,我慌得几乎要上西天。
是蒲蓝。
他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开冰箱旁的一堵墙,原来是一扇暗门。打开之后是黑洞洞的楼梯。
他拍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说:“在里面呆着。”
我忙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他在炸门。”他说:“在里面呆着,我想办法应付他。”
炸?
我不由一阵腿软,他关上了门。
等我回神过去扭门把手,已经毫无作用。阴冷的湿气从楼梯的尽头翻涌出来,仿佛直接涌进了我的心口。
繁音真的已经疯了……
震动声再次传来时,我紧紧地抓住门把手,才没有让自己失足掉进去。
房顶不停地掉落碎屑,我惊恐地藏在门下的角落里。除了发抖,别无他法。
这样的威力,房子还会存在吗?
蒲蓝会被炸死吗?
我还能出去吗?
我……
我觉得特别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被他扼住脖子的时候。我好像是此刻才突然惊觉,这个男人不止会杀我,不止会欺负女人,不止会说些奇怪的笑话刺激我。他还能用炸弹炸房子,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想再流产……
我也是此刻才明白过来:他是个疯子。
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都是个疯子。
这感觉……真的好荒诞。
震动声停了。
我僵硬地等了好久,始终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繁音走了吗?
蒲蓝怎么样了?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已经攥麻了,我想放下来。
却刚一松手,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与此同时,门板巨震。
我本能地攥紧门把手,却无济于事。枪声越来越近,其中好几枪都打在了门板上。
显然外面的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
我知道下面应该是地下室,却怎么都不想下去,因为里面实在太黑了,我害怕死在里面。可门板虽然没有被击穿,外层也肯定被钉了好几个枪眼。我感觉自己犹如困在死局中的棋子,简直无路可走。
突然,枪声暂熄。
有人开口说话了。
是蒲蓝。
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显然刚刚已经打到厨房。
“繁先平白无故炸穿我的门板,捣毁我的花园,带着人闯进我家。”蒲蓝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不是跟我说话的调调。不,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的调调,夹杂着浓浓的奚落:“按规矩,得就地正法吧?”
繁音被擒了?!
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枪声突兀地响起:“抖什么啊?”蒲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浓浓的得意和嘲讽:“小弟们都怎么称呼你来着?战斗机?果然号称就是号称啊,这点水平也敢闯我的门?”
战斗机当然不是我的小甜甜啊!肯定是那个变态!
我才不信蒲蓝能抓住那变态,肯定是抓住了小甜甜。我连忙拍门,却没人理我,只听到一声枪响,和一声男人模糊的呜咽。
我呆了……
繁音被杀了吗?
有如浑身被抽空,我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我老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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