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里酒桌上的规矩就是如此,酒宴开始时,同桌之间必须是小辈敬酒之后长辈才开始喝酒,而敬酒者必须先干为敬。当然,在方七佛的眼里,同属小辈的白钦和庞秋霞又有次序上的区别,必须是白钦在先。
白胜顿时心慌,敬酒就是自己先喝至少两碗,因为既要敬方七佛,也要敬贺从龙,但是这两碗酒喝下去,自己也特么中毒了,那怎么行?
就算身上还带着一颗枯血散的解药,但是这解药是准备拿给安道全分析药理使用的,若是自己服用了,万一安道全因此而解不了枯血散之毒,岂不是前功尽弃?
当下也顾不上说话太多暴露口音的破绽,把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苦了脸说道:“副教主,我这一路奔波到此,跑得干渴难耐,所以刚才就灌了一肚子水,现在急需方便一下,要不就让秋霞代我敬两位长辈一杯,我去去就来。”
方七佛脸色一沉,把白胜吓了一跳,却听他不悦道:“别人叫我副教主,怎么你也这么叫?连声师叔都不喊。还有,你怎么又说起你家乡话来了?难道你觉得咱们歙州话不好听?回头我倒要问问圣公,他的徒弟为何跟我如此生分。”
白胜这才知道白钦的师父竟然是方腊!忙道:“师侄不敢!实在是憋不住了。”
“好了好了,练了这么多年内功连泡尿都憋不住,真是……你快去吧。”方七佛挥了挥手,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边庞秋霞急忙端起酒来替白胜圆场,白胜哪里还敢停留,匆匆向外走出。
路过黄夫人和黄鲲鹏那一桌时,双方碰巧有瞬间的对视,他看见了黄夫人和黄鲲鹏眼睛里燃烧的怒火,急忙垂下目光闪躲,却留意到桌子上的菜肴都是素的,黄夫人和黄鲲鹏根本没动她们面前的碗筷。
他不敢在这里多留,唯恐生出事端,急急走过时却想起刚才自己所在的那桌酒席,当时只担心露出破绽被方七佛察觉,因此没有细致观察,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桌上的菜肴似乎也全是素的,不禁感到奇怪,难道这府衙里的伙房竟没有肉食储备么?
出了餐厅,走出院子,他躲开了院门,找了一处视线的死角躲了下来,静待里面的人中毒。没过多久,就听方七佛断喝一声;“不好!这酒里面有毒!”
听到这声断喝,白胜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听这意思,至少方七佛是中毒了。
而在此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方七佛不中毒,因为方七佛的武功实在太高,就是萧凤的袖弩都对付不了。
欣慰之中,他悄悄爬上墙头,露出眼睛去窥视餐厅的情况,只见满厅里几乎人人皆倒,唯有方七佛和庞秋霞站在桌旁、黄夫人母子端坐原处,看上去竟然没什么状况!
黄夫人母子没事是正常的,因为她们根本没动酒菜。但是方七佛和庞秋霞是怎么回事?
难道方七佛也跟当日的完颜宗望一样,用深厚的内力暂时逼住了毒素扩散?这倒是有可能,可是庞秋霞为何也没事?难道庞秋霞的内功也到了高深境界么?
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缘故,庞秋霞的胸器在流血。而方七佛的小腿也被黄裳切开了皮肉也流了不少血,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此看来,要等到这俩人支撑不住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在这里决定静等,而方七佛却已经在找他了,从餐厅里奔了出来,鼓足了内力喝道:“白钦,你去哪了?师叔我中了毒!撑不了一时三刻,你赶紧出去寻找圣姑,让她带人来支援府衙!”
白胜吓得急忙缩回了头。
不等白胜回应,方七佛又怒视跟在身边的庞秋霞道:“你干的好事!赶紧给我查,看看是哪个人准备的水酒!说不出原因来就给我杀了!我会亲自看守黄裳的家人!”
庞秋霞尴尬到了极处,刚才自己和白钦在院外亲密,哪想到伙房里竟然出了这种状况?当即应了一声,正要走向伙房时,却听身后传来方七佛的一声沉喝:“站住!”
她不知何故,连忙转过身来,却见方七佛一脸冷酷地说道:“为何你却没事?”
在极有可能遭到敌人反扑,且被敌人全歼的危险之下,方七佛惊怒交加,所以一时没能想得更加周全。
然而在看见庞秋霞转身的时候却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可以用深厚内力逼住毒素,但是庞秋霞的内功才有多少火候?为什么她也能够行动如常?
方七佛却不知道,他问出来的这句话,恰恰问到了别人的心坎里。
此时此刻,站在伙房里的萧凤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庞秋霞没有事?她并没有看见庞秋霞敬酒,不过她已经确定了答案,肯定是白胜告诉庞秋霞酒里有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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