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鸿老师的公判大会放在铁路中学举行的消息很快便被证实了。无论是老师和学生都在议论这件事。
吴莲子趴在桌上的时间更长了。我能想象她承受多大的压力。精神上的摧残远比肉体上的摧残来得猛烈。
我记得是在那一周的星期二的体育课,在我踢完足球之后吴莲子找到了一个空隙把我叫到一边。
“怎么可能?郑启航,董云鸿的宣判大会怎么会放在铁中举行?”吴莲子明显更憔悴了。
“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我说。
“天哪。我怎么办?我怎么受得了?”吴莲子局促不安,“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可以请假回家。就说身体不舒服。”我建议道。
“那怎么行?我现在这样子已经让一些同学在猜忌我,我如果回家不等于向大家承认了吗?”吴莲子说。看来她还比较清醒。
“那你只有面对。真的只有面对。”我再次觉得吴莲子真的很可怜。好在她很坚强。换一个稍微脆弱的人,早就崩溃了,怎么还能在学校呆的下去?
“面对,面对,你叫我怎么面对?我不是没有想过面对。你试想想,在公判上,如果董云鸿当场喊我的名字我再怎么办?那岂不什么都暴露了?郑启航,你说董云鸿会不会当场喊我的名字?”吴莲子近乎歇斯底里。
“不会,按理不会。”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虚弱。可我只能这么劝慰她。
“按理不会。可如果不按理呢?如果董云鸿不按常理出牌呢?”吴莲子求助般的看着我。
“换做是我就一定不会。要是他真心爱你他就不会。他反正要死,没有必要找一个人垫背。”
“问题是他不是你。这几天我都在想象这个场面。如果这个场面真的出现,我就全完了。郑启航,这可怎么办是好?”吴莲子无助地蹲在地上,用双手蒙住眼睛。
我看着吴莲子。她孤苦无助的身影最好的诠释了什么是绝望。
“我推断董云鸿一定不会那么做,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真要把你扯出来,你早就被警察传唤了。只要他稍稍提到你,警察就会来找你,还会让你这么舒坦?”我说出我的推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吴莲子站起来。“警察没有传唤我,就说明董云鸿根本没有说起我,对不?”
“对。董云鸿绝对不想影响一点点。”我说。
“那就太好了。那真的太好了。”吴莲子稍稍安定了一点,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感觉到吴莲子不知多久没露出过笑容了。她这么一笑,那份固有的纯真便回到了她身上。那让我悸动的因素重新显现。
“对了,上周六我去了一趟妇幼保健院。”我换了个话题。
“你找了医生吗?医生怎么说?”吴莲子重又紧张起来。
“我找了个女医生。她说两个月的身孕只有刮宫。”我陈述那个张医生的意见。
“刮宫?什么叫刮宫?刮宫会不会很痛?”吴莲子情不自禁抓住了我的手。
“你问我我问谁?我可是个男的!”我抬了抬手,示意吴莲子放开手。
“啊,对不起,我是太急切了。”吴莲子放开手,“我这叫病急乱投医。”
“我和医生说好了下次我带你去找她。”
“那就好。不过,一定要尽快。无必要尽快。”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越拖时间越麻烦。可是,平时上课不好去,我们总得找个合适的周末。不过,去医院你要打扮得成熟一点。”我说出我的想法。
“成熟一点?我明白了,就是让自己看上去老气一点,免得医生猜忌我们。”吴莲子说。
“对。我也会这么做。”
“可我怎么穿扮才会让自己显得老气一点?”吴莲子问道。
“这就是你的事了。你自己想想怎么传扮会显得老气横秋。”
“好。”
离开吴莲子我故意去了一趟厕所才回到班级。
不想熊研菲和她的一个女同学竟然坐在我课桌前的位置上,蒋丽莉、储火玉,还有文艺委员廖莹莹、语文课代表许梅花都围在那里。
“你们在开什么碰头会?”我主动搭讪。
“我们在议论董老师的事。不好意思,我坐你的位置了。”文艺委员廖莹莹说。
“没事。我坐这儿。”我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我冲熊研菲笑了笑。熊妍菲回了我一个笑容。
“郑启航,我问你,真的要在我们学校公开宣判董老师吗?”语文课代表许梅花问道。
“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听说连同一起宣判的还有抢劫犯和盗窃犯。”我说。
“这一点,我和郑启航在星期六就听说了。”储火玉说。
“对。是守门的老师傅说的。”我说。
“可问题是干嘛要放到我们学校来?决策者怎么一点都不考虑我们的感情。我们能忍心听宣判我们的老师吗?”蒋丽莉说。
“决策者这么做,应该有他们的用意。或许是为了让我们接受一次教育,或许是告诉我们法律的尊严不可触犯。”熊研菲的女同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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