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推辞了,”班主任说,“我想来想去,全校男主持人也只有你可以胜任。”
“对不起,老师,我胜任不了,”我想都不想便拒绝老班,“您找别人吧。”
让我做主持人,也太荒唐了吧,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对我而言,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我听说郑启航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看来我看错了。”老班说。
“什么意思?”我无比纳闷。
“你忘记了上个学期开学典礼上发生的事了?我没有给你任何处分。”
“这跟我做不做主持人有关吗?我不做主持人难道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越发纳闷了。
“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至少要知恩图报对不?我这不是黔驴技穷了吗?联欢会总得要有人主持。你一个大城市来的人,没做过也看过,所以你怎么样也得顶上。算是帮我解围。”班主任不容商量。
这么一来我知道我怎么都不好推辞了。好比军人上战场就是死也得上。
“好吧。”我说。
“对了,这才是你郑启航的本色。知道我为什么认定你能做主持人吗?”
我看着班主任。
“你非常具备主持人的气质。一米七的身材,不胖不瘦,特别是嗓音共鸣色彩浓厚,普通话最标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想想一年前我来这里被看成“*”,被当成恐-怖分子,现在被这般表扬,不禁哑然失笑。
“好好做吧,”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我相信你能做好。对了,你的朗读水平语文老师说是一流的。”
实事求是地说,这句话班主任没有虚夸。语文老师不仅认可我的朗读而且喜欢把我的作文当范文来读。
注视着班主任离去的身影,我头脑里即刻想着从哪些方面着手主持工作。
这个安排实在太出乎我的意外了。
“在想什么,是不是太激动了?”余慧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和老班打赌说你不会做主持人,不想你竟然答应了。你真是个怪人。”
余慧慧并排和我站在一起,我才发现她个头比较高,至少有一米六二吧。
“别研究我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主持的事吧。”既然答应了那就得做好,不能让班主任失望,所以我直奔主题。
“这可是你的事了。老班说你会安排好一切的,叫我只是配合你。”
“他妈的,哦不好意思,我爆出口了。我哪会安排什么?做主持人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怎么可能,你一个在大城市生活的人?”余慧慧颇为疑惑。她或许以为我谦虚。
“难道每个在大城市生活的人都做过主持人吗?”
“嗳,我说你说话怎么这么冲?我是你的女同学,能不能柔和一点?”余慧慧就是这么个直性子的人。她不会掖着藏着。
“我就是这脾气。”
“你就是这脾气,那你对吴红梅怎么不是这脾气?就好像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同学似的。”
“我倒觉得你不是来和我商量主持的事,而是来讨伐我的。”我针锋相对。
“一箭双雕。既要讨伐你,又要和你商量主持的事。”余慧慧就这么泼辣,这么外向。她那双大眼睛更是能盯得你面红耳赤。
“那我们去教室吧,把哪些要做的事定下来。”我缓和语气。
“去教室哪还能商量这些事?有多少人会围过来。我们去老班房间。”余慧慧提议。
正是下午放学时分,操场上有许多人在运动。他们跑步的时候,脚底下灰尘扬起。
“能去老班房间吗?”我很诧异。
“干嘛不能去?我们可是老班房间的常客。王谦君他们经常晚自习后还到老班房间里看书写字。老班反正单身汉一个。”
“老班不是正在找对象吗?”我们向教室宿舍楼走去。
“原来那个吹了,现在正在追乡政府里的一个女的。”
“这些事你也知道?”
“知道啊,哪像你就知道关心吴红梅?”
我们走进班主任的房间。这是一个单间,中间一道单墙将房子隔成里间和外间。班主任招呼我们在外间桌子旁坐下来。
原本作为主持人只是负责节目的开场和结束以及串节目等常规的几件事,可是,在蒋村中学,做主持人实际上还身兼导演、策划等职。
班主任等于把整个联欢会都交给了我们。
“现在关键是敦促各个班级将本班的节目上报集中,只有这样我们才好编排,”余慧慧说。看来她也不是等闲之辈。
“还要敦促各班积极排演,确保节目质量。”我说。
“这一点很容易,让班主任通知各班对参演的节目进行评比,对班级加考评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因此,我觉得有必要把各班的文艺委员集中起来开个会。”
“上台之前还要演练一次。”余慧慧不甘示弱。
“也就是彩排。”
“彩排?”
“就是你刚才说的上台之前演练的意思。专业术语叫彩排。”我说。
“哦。还有在节目的安排上我们要考虑将好坏节目搭开,开场和结尾的节目都要安排相对精彩一些的。”
“我看你很专业嘛。以前是不是策划过文艺汇演之类的节目?”我抬眼看了看余慧慧。
“才没有。我不也是头一回吗?这些灵感都是被你激发出来的。”
“听起来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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