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之内,一众生员越说越是激动,看架势似乎就要跑出去找那些位大人,指证巡抚陆缜就是凶手,并让他们主持公道了。这让守在边上,本意是看着他们的几名府衙差役吓得不轻,可又不敢真个上前阻拦,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而第一个把话题引到陆缜身上,将其认定为元凶的孔涟这时候反倒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里作着冷眼旁观,心下却是一阵得意。这些个年轻气盛的书生确实是最好鼓动的,只一番话,就让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而只要他们真个闹将起来,陆缜就算地位再高,也不好应对。
而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让自己安全地置身事外,不必再担心被官府看出什么问题,同时也能帮孔家对付这个还一力主张开海的家伙,真正做到了一石二鸟!想到这里,他的眼中自然就流露出了几许得意的意思来。
可就在众人将要闯出门去时,几个面沉似水的官员却突然走到了门前,拿颇具威严的目光只在他们脸上一扫,就让这些本来还群起激昂的书生气势为之一馁。无论是彭定真,还是那些位府学里的教谕,在这些生员心里还是有着不小威信的,猝然出现,自然有些威慑。
“你们想做什么?这是把本官的话当耳旁风,还是不把自己的清白当回子事儿?”面对一干学生的拜见,彭定真压根理都不理,冷着张脸教训道。
“大宗师息怒,学生不敢……”一见提学大人动了怒,众人更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拱手否认了起来。
“哼,这案子其中多有蹊跷,岂是你们站在这里面就能查出真相来的。”彭定真又狠狠地扫了他们一眼,这才提点似地来了这么一句。
只可惜,这些生员已完全采信了孔涟的说法,认定陆缜就是幕后元凶,此时虽然心里有所畏惧,却还是有那胆大的叫了起来:“大宗师,这案子确实有蹊跷。想子严平日里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也就昨日带着大家为民请命才让陆巡抚所恶,所以他的死一定与之有关!”
“对,那陆巡抚一定脱不了干系……”就在众人纷纷附和时,突然有个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等人面前,比提学大人站得还靠前一些的年轻人正是昨日在巡抚衙门前见过的陆巡抚,顿时就脸色:“你……”
随着这位吃惊地一指,众人才认出了人来,顿时一个个也迅速变色。先是担忧,随后就有那胆子大,脾气更大的家伙就叫了起来:“你这凶手居然也敢来我府学?莫非还想害死我们不成?”
“大宗师,还请你为我们做主哪!”
“大宗师,你刚才那么说话,莫不是受了他的要挟?又还是官官相护,为了保他而宁可放任子严冤死?”……
几句话一说,众生员又激动了起来,不断冲这些官员叫嚷着,似乎大有不肯干休的架势。而他们的这一反应,也吓了众官员一跳,何渊更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随之露出了一丝慌乱。
“放肆!本官何时说过要让子严他枉死了?但你们无凭无据的,就光因为这么一个说法便咬定了陆巡抚他就是凶手,是不是也太武断胡闹了些?”彭定真当即高喝一声,压住众人的叫嚷。
眼见提学大人真个动了火气,这些总算是消停了些。但还是有人壮着胆子道:“可除了他之外,学生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要置子严于死地了!”说话间,众人都拿眼狠狠地盯着陆缜,似乎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迎着这些满是仇恨和不屑的目光,陆缜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浑不把他们满是威胁的话语和表情当一回子事儿。
昨日在巡抚衙门前,他就领教过这些书生的本事了。别看他们此时气势汹汹,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可只要局势稍稍一变,这些家伙缩得就会比任何人都快,所以他是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所以陆缜便转头对身侧的彭定真道:“彭提学,让本官和他们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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