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前方屋子里看到的其他四具尸体的情状,就更让众人确认了这一推断。
四具尸体虽然不是如院子里的黄四般被一刀刺穿心脏而死,但也是被人干净利落地一招所杀,或是颈部被刀劈开,或是被绳索一类的东西活活绞杀,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和闪避的余地。
这还不算,更让人觉着触目惊心的,是屋内的四名死者可都是老人和妇孺!凶手居然完全不管不顾,对他们也下了如此毒手,这就更能看出那家伙是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了。
看着屋内的凄惨模样,不少差役的脸色都变得铁青,就是陆缜这个见识经历过无数风浪之人,此刻目光也阴沉了下来。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用沉郁的声音开口道:“这个畜生,本官一定要将他拿下,绳之以法,以告慰这些无辜的死者!”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心里却犯起了思量,眼前这情况实在有些不协调哪。听外面守着的壮丁所言,黄家只是这城里最寻常的百姓而已,照道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与如此凶残的家伙结下仇怨的。可现场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却又说明凶手确系杀人不眨眼的凶狠角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对方手脚也颇为干净,杀了人后,离开得很是从容,除了黄四尸体边上那几行足迹之外,都没留下任何可供他们追查的线索。所以想在如今的蔚州城里找到凶手可就有些困难了。
至于徐文弢,此刻更是忐忑难安,毕竟作为一州推官,他也有保境安民的责任,尤其是当时陆缜这位上司还不在城内,追究起来他的责任就更重了。
幸好他还算是老于刑狱断案一事之人,在一开始的慌乱不安后,便很快想到了处理此等案子的常规手段:“大人,如今只有先询问一下这黄四家附近的邻里,看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来了。以下官愚见,此等灭门案子一定是结下了深仇才干得出来,说不定周围邻居曾见过凶手呢。”
“唔,徐推官你说得不错,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置了。”陆缜点点头,作下了吩咐。如今的他已是一地正印官,当然不可能把全部心神都放到案子身上,而且才刚从外头回来,既然一下子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那就暂且让下面的人去查,等有了眉目后再出手也不迟。
徐文弢见他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是真怕陆缜将案子整个接了过去,那样自己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而现在,至少还能靠着找出凶手来将功折罪,虽然这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陆缜又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小小的斗室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后,方才走到了院中。随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紧挨着右手边院墙处的那座还算结实切宽敞的马厩之上,轻轻地咦了一声。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查看尸体上,还真没留意这明显和这寒酸的院落不那么相配的马厩呢。
徐文弢此时也跟了出来,一见陆缜的注意力落到马厩上,他倒是显得很淡然:“大人,我山西当地有不少百姓的徭役是用为官府养马来相抵的,所以黄家这里有马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么?”陆缜低声说了一句,又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厩中马槽,却正好看到还有些剩余的草料留在其中。看这草料的新鲜程度,应该是这两天才放进去的,这就让他不禁皱起了眉来:“草料尚有存余,可这里的马呢?”
“马……或许是被凶手夺走了吧……”徐文弢有些不解地接了一句。
“既然凶手是来寻仇才杀的黄家满门,他为何要夺马?他就不嫌这么一来目标太过招摇,容易被人发现么?还有,屋子里的情况你也是见过了,几乎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显然凶手不是为财而杀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夺这么一匹马呢?”陆缜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直问到徐文弢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所以你要是查案的话,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应该就能有所收获。”陆缜在提出自己的这一建议后,方才跨步离开了这凶案现场。
半个时辰后,陆缜终于回到了蔚州衙门,此时田焘他们早已在衙门口恭候多时了。见到陆缜面色凝重地大步而来,众人赶紧迎上前来,好一阵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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