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睿一走,温语打开了妈妈的那本随笔剪报。
她一页一页细细翻看。虽然她也算是很多事件的亲历者,但是如今看到妈妈对以往事的总结,妈妈心底深藏的想法,却是头一次得见。
看完后,她的心思翻滚难平,曾经以为妈妈最爱的是裴部长,却原来不是,如今以另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再次呈现在面前,这种感觉非语言可以形容。
沉着气把这份剪报看完,心跳已经是纷乱难抑,缓缓把最后一页翻过,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半掩双眸,沉静似水。
当看到里面关于妈妈对爱情,婚姻,人生的看法后,她才彻底明白,原来,妈妈后来爱上的人是郝向东!是爸爸!不愿提起,是因为深爱,不是不爱!
心情复杂地把剪报收好,这份剪报,送给爸爸吧!温语想起那天他跪在大雨中收那些骨灰时的情景,那是隐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真感情,骨灰是假的,感情却是真的。
打了电话给郝书记的秘书,才知道郝书记此刻在温霜的病房里,温语几乎是情绪激动的就去找人,林紫阳陪同。
当温语握着剪报出现在郝倩病房时,意外的看到了程子琪,她在跟郝倩说话,而病房里,除了郝书记,郝倩,程子琪许晏来,竟然还有裴少北。
在看到温语的一刹,裴少北身子倏地僵了下。
而温语的眼角一瞥,也是视线一凛,她似乎看见,在这瞬间,裴少北的眼里,闪动了某种情绪,温语来不及探究。
裴少北很快恢复了平静,却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说话。他跟程子琪隔着许晏来而立,站在床边,到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温语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郝倩在哭,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郝倩的身上。温语有点讶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大概是意识到有人进来,郝倩快速地抹去眼泪,一看到温语,哽咽着声音喊了声:“小语姐,你怎么来了?找爸爸吗?”
郝倩似乎格外的伤心,哭得眼圈红红的。温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问什么,只是说道:“嗯!我有点事!”
郝书记回头,表情有点无奈,“小语,有事?”
“嗯!”温语点头,递给他剪报:“这本剪报是我妈妈留下的,我想你可能更想知道里面的内容,所以,拿来给你!”
郝向东一愣。“是那本随笔?你妈妈的随笔?”
“嗯!”温语点点头。
郝向东颤抖着手接过去,温语知道,看完这本随笔,郝向东会有安慰的,毕竟妈妈爱着的人是他,也一定会很难过,彼此相爱的人,却最后分道扬镳,怎么能不遗憾,怎么能不唏嘘?可是分开后,爱情才会保持的那样纯美,在彼此心间,惦念了一辈子,到死,许下三生三世,何其悲壮?
“嗯!”送出去后,温语看了眼郝倩,“郝倩,养好身体!祝你早日康复,我先回去了。”
程子琪突然喊了一声:“温语!请等一下!”
温语一愣,看着她,笑笑:“程小姐,好久不见,见到你很高兴!”
她笑了,笑得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程子琪笑得很优雅,只是温语还是从她唇边感受到了她笑容里的苦涩。
温语不得不承认程子琪真的是位大美女,她总是穿着适宜的衣服,化着适宜的妆,皮肤吹弹可破,如烟云般的眉眼,身上总是散发着淡稚的香气。她的一头黑发,漆黑如缎,披散在肩上。
温语是不一样的,她的发,绑成了马尾,简单的造型,素颜朝天。
程子琪曾是裴少北最亲密的爱人,同居好几年,爱情长跑那么多年,最后却还是以分手告终,想想也觉得悲壮不已。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为了事业,丢弃了最重要的爱人。曾经轰轰烈烈地住在彼此的心里,到最后却又因为事业而不得不离去。
只是,记忆又怎么能轻易抹去?
此刻,温语望着程子琪,目光又转向了裴少北,他的眸子,是一泓平静的水。
她的视线微微的迷离起来,在那迷离的视线中,裴少北那毫无杂质似乎有坦坦荡荡的脸庞上,流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淀。
温语似乎松了口气,又把视线转向了程子琪,淡淡道:“程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吧!我刚好有话想和你说!”程子琪说道。
“程程——”裴少北这时突然开口,他似乎有点意外,好似没想到程子琪会找温语,眉毛的弧度显示出一种霸气和坚毅。他的双眉中间,有一个小的皱褶。
程子琪扑哧笑了。“少北,你不用紧张,我找温语只是想给她我的名片!顺便拉一桩生意而已。”
“小语不做生意!”裴少北显然不想温语跟程子琪有任何牵扯,他低沉的面容上,蓄着淡淡的阴影。
程子琪一时间有点尴尬。
温语一时间有些不忍心看她的落寞,而后道:“是的,程小姐,我真的不做生意,名片还是给有用的人吧!比如许先生,你们都是生意人,更有话题!”
许晏来这时平静地看着温语,微微笑着,他的笑容,像是蒙着一层黑色的妙,隐隐约约的,看不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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