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君可真是个妙人!这一番故事编的,连我都要相信了!”
从云也跟着她哈哈大笑,从雨却笑不出来,道:
“大郎,我哥没心没肺的也就罢了,您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您让我们墨鹰堂去查善因,这没头没脑的,上哪去查啊,我可愁死了。”
墨鹰堂是沈绥手下组织中的情报部门,从云从雨都是其中的成员,而部门首领正是那位姓呼延的壮汉。
沈绥方才差点笑岔了气,听了从雨的抱怨,缓了缓,道:
“我给你们指条路,就从十五年前,由长安调防至洛阳的那一队万骑军查起。”
从云从雨得了指点,领命去了。沈绥身旁的沈缙从容提笔,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潜龙】
沈绥抬手摸了摸沈缙的脑袋,笑道:“我家琴奴最聪明了。”
沈缙给了自家姐姐一个白眼。
“兀那登徒子,你拿眼瞧甚么瞧,这里是你随便进的吗?还不快滚!”
沈绥被她呵斥,凝望白衣美人的目光收回,移到了她的身上。忽而一笑,笑容似有几分戏谑嘲弄,但隐隐含着怀念,仿佛回想起了什么昔年往事。侍女却看不出那么多,只觉得这登徒子真是万分可恶,觊觎自家娘子不说,竟然还嘲笑自己,登时火起。
她是个压不住火气的,足下一蹬便朝沈绥掠去,顷刻间两人照面,侍女狠狠拍出一掌,打向沈绥。沈绥嘴角笑意更深,脚步一错,侧身让过这一掌。官袍袍角翩飞,神态潇洒悠然,丝毫不见紧迫感。
侍女身形掠出时,白衣女子就已经出言阻止,声音清冽悦耳,唤了一声:“无涯!”但侍女没听。随后,她似乎想到什么,没有再出言阻止,静静观战。拢在大袖中的素手缓缓拨动持珠,眸色沉肃。
侍女一掌落空,心中惊疑,暗道这登徒子竟然身负武功,她起了好胜心,偏要一较高下。于是一咬牙,立刻旋身,飞出一脚。
沈绥又飘然让过那一脚,身形如闲庭信步,面上带笑,一点也不把侍女的猛烈攻势放在心上。她这表现看在侍女眼里,真是又惊又怒。手脚飞快打出,却如何也擦不到那人衣角半分。
“好了无涯,住手罢。”那白衣女子睫端颤了颤,垂眸冷声道。
那侍女从娘子话音中听出了不悦,她也知道沈绥武功远远超过自己,虽心有不甘,还是听话住手了。狠狠瞪了沈绥一眼,她回到白衣女子身旁。白衣女子带着她上前,与沈绥见礼。
沈绥自然不是当真要与这主仆俩过不去,虽然此事纯属巧合,但她依旧认为是自己理亏,拱手一揖,告罪道:
“在下沈绥,无意中闯入内院,唐突娘子,实在不该。给娘子赔罪。”
“郎君无须自责,都是误会。愚仆无礼冒犯,请郎君见谅。”白衣女子淡然若水,音调中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慈恩寺已然封锁,敢问郎君可是来查案的?”
沈绥点头,解释道:“在下忝居河南府司法参军一职,因近日慈恩大案被招入长安,协助京兆府参详案情。今日随慕容府君入寺勘察,因搜寻线索无意中闯入内院,实在抱歉。”
那白衣女子有所动容,似乎对慈恩案或者沈绥的身份颇有些兴趣。正当开口,却听后方传来一声呼唤:
“沈翊麾,可找着您了!”
回头望去,便见游廊内,僧人圆惠协同两位府兵校尉快步而来。出声的,正是校尉中的一人,沈绥记得他叫杜岩,长安本地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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