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占据战场主动的唐军还是更胜一筹,他们扫清外围的羌寨后,迫近挖堑壕到抚宁大寨下,垒砌小垒,将轻型火炮架高,密集俯射党项的汲水之道,又用抛石机猛砸城中的井泉,因定武军和义宁军现在的粮食还足以支撑,各个还都等着凯旋去那那三十万贯附加三成利息的赏赐,所以打得非常凶狠激烈。
最终抚宁城寨摇摇欲坠,就剩下最后口气了,但内里的党项依旧拒绝降服,他们内心更多的不是不屈,而是害怕,害怕被屠戮,也怕被贩售为奴,不如索性死扛到底。
这时刘玄佐来了,高岳便准备集中两军的精锐跳荡、先登,当着宣武军的面,将抚宁给一口气攻下,给刘司徒个响亮的耳光!
可就在这会儿,有位叫细封移鼠的“党项僧”求见,说自己能让抚宁无血开城。
“这时候还见什么,莫不是缓兵之计?他若想为城中党项求情,不妨待到城落后再见!”最初高岳并不以为然,不过他权衡了番后,还是决定给这个叫移鼠一日的时间,就让人将其带入营帐。
另外位虞侯周子平引着位长头发的党项男子走到帐幕中来,高岳看到这传说里的“细封移鼠”,不由得微微吃惊,这个人和某些画像里的那位,真的有七八分神似,头发长长的,拉风的胡须,还有那艺术生般忧郁的眼神。
细封移鼠最近在北面的羌地声势很大,追随者越来越多:绝望里的族群,确实会有宗教横行的现象。尤其统万城的周围多是不毛的沙漠,沙漠深处催生什么样的宗教来,高岳都不会稀奇。
这次细封移鼠要来拜谒他,目的也很简单,劝告抚宁寨里被围困的近万党项投降唐军,保全性命,条件是高岳答应他自此可以在整个白于山地区传教。
“你......”高岳越看细封移鼠越忍不住,最终还是脱口而出,“不知令尊、令堂高姓大名?”
旁边的明怀义和野诗良弼便用党项土话,传达了高岳的意思。
细封移鼠就回答说,自己父亲是党项细封蕃落的大人,母亲是猜听蕃落大人的女儿。
没听到他阿父是当梓匠的,也没听说过他阿母是处女怀孕的,高岳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下来,就又问移鼠,“君为何不直接让统万城的拓跋朝晖开城降伏于我?”
“所有都是帝天的旨意,现在还未轮到统万城。”移鼠说到。
帝天?看来这移鼠已创造出来个宗教概念,高岳有些踌躇——此子可留,还是不可留?
接着高岳沉吟下,又问道:“依君的看法,我等是善,还是恶?”
“善和恶,不过是个人的虚妄见解,在我的眼中,只有信和不信的区别。”移鼠交叉手指合掌回答说,“信便是光明,不信便会堕入黑暗。”
“去,看来这家伙还杂糅了摩尼教的东西进去。”高岳这时来了兴趣,他觉得这个移鼠不妨暂且留着,看看他会发展出来个什么教派。
何况,抚宁城寨里的这群党项男女,高岳也无意加以屠戮和贩卖,他已经让人去庆州,将原本在彼处锻冶的七千东山羌奴,分出三千来,马上就是要使用这批人外加抚宁的党项,在无定河中段紧急屯田,再加上随即兴元和凤翔运来的粮食,自己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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