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纳和吴少诚之流,当然是想杀高岳的威势,他们晓得高岳一旦剿灭党项,并从西蕃那里光复河陇的话,下步必然是打着皇帝的旗号削藩,最好的办法便是把做完全大做强前的高岳给打翻在地。
而窦参,则想通过出卖朝廷利益,换取他们的支持,和高岳、班宏、韦皋这些朝廷内外的政敌对抗。
关东的各个方镇,都在暗中贿赂巴结窦参,这群人一拍即合,也形成个联盟。
窦参身居政事堂,御史台也被他把握,在内有神威军大将军李则之为党羽,在外更有多个方镇为他奥援,皇帝这时候如果硬来,是不明智的。
前面说过,李适现在已懂得以柔克刚。
果然皇帝主动对窦参说:“朕已让翰林学士草拟诏书,贬徐粲为流人,全家亲戚、仆役一百多口,统统流放岭南。”
“徐粲固然罪有应得,可......”
皇帝知窦参心不足,便说:“不妨遵循昔日韩滉和刘晏故事,西渭桥以西,西北、山南西、东西川的财赋归班宏;东渭桥以东,归张滂来判案,何如?”
这实则是等于将原本归度支司所管的整个天下的两税,又重新一分为二,以求和窦参的妥协。
可窦参依旧不答。
“朕罢班宏的门下侍郎,授其卫尉卿的闲职,将仓部郎中苏弁召回,且把度支司归卿判,何如?”皇帝最终要让窦参判三司。
“臣不敢独判度支司,愿为陛下举荐司农少卿裴延龄。”窦参居然还很谦虚。
皇帝在心中冷笑声,而后又说御史台和比部对国库和转运库的纠查可以进行,不过先应出十五到二十万石的军粮去延州城。
窦参也答应,可窦参不是傻子,他害怕高岳得到这批粮食后,会再度不受控制,便索性请求亲自上阵,公然说“朝廷聚兵征讨党项累年,本命高岳连师十万,度支供饷,不胜其弊,然岳玩寇自重,偶有小捷,却纵大敌,故而迄今未有成功,又请敕费钱,要各路军马开营田,实则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这话听得皇帝气得暗中发抖)臣认为贼不可赦,但因所托非人,以致劳师弊赋,曾无宁日,臣请亲自督师进讨,必取统万城以慰安圣意。”
窦参的言下之意,放这批粮食和钱财也行,但必须由我亲自来用,剿灭党项的功勋也要归我才是。
“那好,朕便罢御营五军,改为特敕幕府,以卿为党项都统招讨使。”皇帝叹口气,看起来要继续妥协。
可窦参却说,臣不习武事,愿保举司徒刘玄佐为都统招讨使,臣以中书侍郎身份为“党项宣慰处置使”即可。
皇帝说无妨,卿这个幕府,可以自聘朝官。
最终窦参给出一揽子名单:
党项招讨宣慰行营不安在延州,而改在太原,由窦参我本人为宣慰处置使,兼北都留守太原尹;刘玄佐为都统招讨使,兼行军司马;振武节度使李景略为都知兵马使,天德节度使韩游瑰为都押衙,神威大将军李则之为都虞侯,以比部员外郎崔元为判官,以都官员外郎柳珵为掌书记,又请求神策军在京东的行营归自己指挥,以平党项。
对此,皇帝居然一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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