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后,京师内气氛依旧很紧张,朝野人士都闻说朝廷马上要征伐渭北党项,可主帅人选迄今还没有定。
这时窦参果然对皇帝进奏,称淮南节度使杜亚镇守扬州时,奢侈过当。
皇帝便问,怎么个奢侈法?
窦参便说,杜亚在扬州每年都搞龙舟竞渡,为了让船更快,便在船底抹油,为了让舟子不被水花打湿衣衫,又在舟子锦衣上同样抹油,每年光是油钱就要耗费数万贯,又加上盐政紊乱,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向来节俭,却确实挺讨厌这种奢侈行为的,但他也对窦参说,杜亚班资名望崇高,如不镇守淮南,该如何安置?
窦参就说,可让他当东都留守。
反正这个位置也是闲。
然后窦参极力推荐窦觎为淮南节度使,但他很聪明,不说自己和窦觎的亲戚关系,而是大谈其和韩滉的关系,称如此必会让东南安泰如故。
对窦参的奏请,皇帝原则上表示同意。
接着皇帝就顺口谈起马上的战事,询问窦参,宣武军刘玄佐答应为帅的请求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朕就要用高岳)?
窦参当然急忙说,答应了。
皇帝也就顺口问了下,宣武军多是河南、江淮子弟,如果离开本镇来西北,是否会心中不乐酿成变乱?
窦参便说,朝廷度支早就安排好了,务求士兵资装费不缺。
结果到了第二天,宣武军进奏院的邸吏们得到的消息是:
“皇帝打听宣武军节度使刘玄佐在镇的赋税情况,执政多言,刘玄佐剧敛重赋,盘剥百姓以供养牙兵,皇帝不悦,思用他人代之。”
没有固定邸报的宣武军进奏院,在往汴州传递消息时,内容越变越离谱,结果到开封县时居然成了皇帝马上便会派黜陟使来,趁宣武军平羌时调查此事。
同时,果然如顾秀所言,皇帝也下诏,让福建观察使吴凑来当陕虢观察使(这本是个很正常的人事调动)。
几个信息汇总到了刘玄佐这里,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
刘玄佐立即在开封东北的蓼堤上,阴郁地撒出谷粒,喂养在当地沼地里栖息的成群成群鸽子来。
“离了宣武军,你我父子什么都不是。什么窦中郎?要出卖我,狗屁。”他拍拍手,望着飞翔的野鸽,对儿子刘士宁如此说。
三日后,刘玄佐在田猎时候,坠马“受伤”及骨,很快上表给皇帝,称无法统军征讨渭北。
窦参大惊,又不晓得刘玄佐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皇帝表面上很遗憾,对窦参有些恼怒地说,刘玄佐本名刘洽,是朕赐予他玄佐这个名字,希望他能够兢兢业业辅佐皇室,可先前韩滉死后,他推辞和西蕃作战,现在征伐党羌,他又推辞了,看来这“玄佐”的成色堪忧。
“关键时刻,还是高岳靠得住。”皇帝公然说出这话来。
可刚在皇帝宣室思贤时,爆炸性的讯息传来。
平夏党项一部忽然翻越白于山,进入渭北的延州,和六府党项似有连兵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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