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西明寺僧侣们就表态,愿意将寺庙里的珍宝全都拿出,合计十万贯,进献给圣主,此外寺庙还有几乎半坊大小的“普通院”(寺庙构筑的屋舍,可以让俗人入住),也愿意交给官市。随后僧侣就将产业的各项文簿,颤抖着交到霍的手中。
霍哪里敢自专,又把文簿交到高岳手里。
高岳稍微看了下,就瞧出了门道来,厉声叱问西明寺道,尔寺里所献之物,为何铜器铜钱如此多?
这下子僧侣们慌了,又雨点般叩首。
高岳称,先皇帝和当今圣主,三令五申,严禁达官贵人、道观、寺庙私藏超过限度的铜钱(防备钱荒),熔钱为器更是犯禁的行为。
“求宣慰使盘桓!”
高岳便让西明寺将所藏的钱和铜器全都交出给朝廷,一文不留。
这下西明寺的僧侣们是惨到了极点。
可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这位绯衣银鱼的高少尹,在刚刚及第后就敲诈过西明寺二百贯,可现在他勒令西明寺交出来的钱财,已然有二十万贯。
送走西明寺后,高岳疲累地端起茶来,啜饮了几口,对霍忠唐诉苦说,“宣慰使难为啊......”
“三兄,怕是真难的还在后面。”霍忠唐话中有话。
高岳凝住了眉眼,他当然明白霍的潜台词。
下一轮来的是平康坊都知,北里的杨妙儿和中曲的楚娘都来了,称叛军入城后,曾经让伪京兆尹和金吾,行牒文让平康坊的女子前去陪酒,她们被迫无奈,曾有屈从,来此向宣慰使求情。
“可有刺探到叛党情报,哪些人附逆的?”高岳当然有心要帮杨都知,便急忙问道。
于是高岳就让杨妙儿和楚娘,写了份具体的述状,将席间观察到的,叛党都有哪些人,都接受过哪些伪职,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们......没和叛党有什么诗歌往来吧?”高岳清楚,吟诗就等于是留下罪证,将来是要负责的。
杨妙儿和楚娘急忙摇头。
高岳便轻松下来,说平康坊的姊妹我是肯定要还恩的,昔日岳寒末时,曾得到过诸位的帮衬,这辈子不敢忘记。
楚娘当即伏低感动大哭,称高少尹不计较前嫌,这份胸襟让她羞惭欲死。
“这是什么话。”高岳言毕,便取出份经卷来,亲自交到杨都知和楚娘的手里。
两人一看,是《观无量寿经》。
“此后多多反复吟诵,劫难自然不会近尔等之身。”高岳和颜悦色地说到。
送走平康坊代表后,各附逆的官僚,派遣来说项的奴仆更是不计其数,有送钱的,有送宝的,有送别业田庄的,还有要送女儿给皇城宣慰使当小妾的,高岳一一秉公加以处理,绝无私相授受。
这时候,立在旁侧的霍忠唐暗暗赞许。
这下他回去,方便对陛下交待了。
入夜后,长乐坡营地篝火闪耀,树林里的飞鸟鸣叫着,相与飞还。
可高岳则更打起精神来,他知道白日里的,都是些虾米角色,真正关键人物,要到这时候才能登场。
果然,戌时和亥时相交时刻,几名军卒押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入帐幕。
“苏执事,好久不见。”高岳还没等对方开口,便如此说道。
那男子急忙对自己再拜。
此人,正是朱泚的心腹家奴,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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