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厅走廊处,芝蕙首先走出来,“三兄你平安回来啦,主母可在里面好等。”
入了门廊,“崧卿!”云韶笑得两眼都成了亮晶晶的月牙,急忙重新跪在茵席上,指着食案上各色菜肴说,“几乎三个月都没见崧卿,今日就让崧卿看看阿霓的厨艺都有什么长进。”
“没让芝蕙帮手吗?”高岳开玩笑说到。
“崧卿真是贫相。”云韶嗔怪说。
那边芝蕙也很灵活地将暖炉点着,并抱起呜呜叫的棨宝给扔到西厅外去,而刚刚蓄起了垂发的阿措,曳着哒哒响的木屐,捧着主母刚刚煮好的羹汤,搁在食案上。
“阿霓你我不用分案。”高岳的意思是夫妻一起食饭。
结果第一口羹汤就差点没把高岳给齁死,他着急地抓来酒盅饮了数口,因为这是满桌当中唯一没有经阿霓小酥手动过的。
可高岳见到阿霓巴巴的眼神,便又不动声色执勺匕,连舀了数口汤喝下去,“唉,虽然咸得要命,可一遇到这味道,就知道回家了,因为我清楚阿霓一般会在羹汤里不知不觉重复放三次盐。”
云韶见夫君面不改色,心想这次果然成功了,便也舀了口,这下倒好,差点没把舌头给咬到。
而后小两口子就愣了会儿,互相傻笑起来。
隆冬暮色里,东市放生池上水面,早已冰结凝固,退乐斋前堂的门板缝里,经生冉三娘眨巴着眼睛,细细看着外面的情况。
留言的那道墙垣上,包括退乐斋门板上,不但有密密麻麻贴着的纸笺,居然还有几枚射来的箭羽插在上面,更外面数丈地,一群人挎着横刀,有的搓手于落霜的地上走来走去,有的正在那里烤火蹲守着,眼神都盯着退乐斋的门口,并且各个表情和善。
横刀这东西,在唐朝不算是违禁武器,各府各州的市集上都有出售的。
“完了完了,这算是扎营守候!”冉三娘叫苦不迭,急忙走到院子里,对坐在胡床上的吴彩鸾说到。
“现在出去的话,怕是会被砍死。”吴彩鸾面容板滞,双手交叉撑在颔下,如此判断到。
接着就呜哇声,炼师几乎哭出来,“高逸崧啊高逸崧,我吴彩鸾就算是得了你些佣金脚力钱,可也不至于被你这样坑陷,你写的这阿阳侯恩仇记次编,就因把芸娘给了贼徒齐炼,虽然刊印的三千册抢购一空,可你知道后来被多少人堵门吗?”
其他经生都咬着牙,围在吴彩鸾的旁边,“炼师炼师,听说逸崧已经回升平坊,现在唯一可行之道,便是找到逸崧,求他把这次编给改掉,再行刊售。”
“也只能如此了。”吴彩鸾点头,而后拍下大腿,站起来仰起面来:退乐斋高耸的西墙,瓦当上盖着白白的霜,只要翻越此墙,再走过四坊七巡铺二横街,就能到升平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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