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入寇,必经黎、雅;西蕃入寇,必经扶、文;二贼合而入寇,必走茂、彭灌口。然此理不可拘泥,由今观之,云南不过虚于应付,实则着意者,应还在扶、文一路。
军行出界,所忧者不过粮料也,今者除却行营粮料使外,可再立行营供军正副使,前者为供(具体分发粮食衣甲给前线士兵),后者为支(负责为前线士兵购置、囤放物资,保障后勤路线),一供一支,互有所属,且交相勾稽,可防奸伪。另,可立供军院,以中贵人督之,随战而设,便近支遣。臣细较之,我唐自京兆入蜀地,多由金牛道,故行营出京后,可先行至凤翔府籴米后入陈仓道,至兴州再籴米,入金牛道,随行遂籴,再至三泉立供军院仓,自梁州(汉中南郑)、金州各处以水路籴米,合于一处。可先遣供军使诸处知谕,如此军虽行千万里而用度不匮......神策行营,合兵未有一万,然多精锐,故贵速不贵多,出东川、飞降阴平,贼胆可破,全捷可期。
臣不胜怖惧,谨言。”
看到最后,李适的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乎整场战争的后勤、战术和方略全都活生生摆在他眼前,真的是庙算在胸,不由得拍案而起,“这行营的粮料使,必须是高岳!”
接着李适又取来纸笔,亲自写御札,准可高岳的奏疏,“高岳此才能,不用制科朕也可知晓。”并宣布——先前门下侍郎杨炎奏授高岳殿中侍御史,朕不但准之,还要任命高岳为神策招讨行营粮料判官,又命内侍谭知重、霍忠唐为供军正副使,在大军开拨前携木契出发,务必要知晓邠州、凤翔、兴州、梁州诸地,提前做好供军准备。
如此一切都在高岳的掌控当中。
而这时,崔宁也查到是谁在他背后摆一道,让他无法回西川去。
因为答案很明显,杨炎在劝谏皇帝不放崔宁归去后,又迅速推荐了新的西川节度使人选,和他交好的原荆南节度观察使张延赏,此刻张延赏已从江陵府进发入蜀。
“杨炎小儿,昔日追随杜鸿渐来西川平我,整日迂谈阔论、置酒高会,最后狼狈退走。现在刚从道州贬所回来,就准备耍威风?我崔宁难道还会怕你不成!”升平坊府邸里的崔宁怒不可遏,
而此刻,高岳则来到宣阳坊,立在礼部侍郎潘炎家的门前,手奉名刺,希望能谒见座主:其实说白了,他更希望见到的是刘晏。
但潘炎家并没有给他开正门,最后一名谒者悄悄将他引到后门处,高岳进去后,只见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潘夫人,“高三郎,你奉公宪台,岂不知各院御史不能私会朝廷官员的道理?”
“不日即将随招讨行营远去剑南之地,故来向座主辞行,绝无私意。”
就在潘夫人为难时,轩廊月窗里,刘晏突然出现,他看了看高岳,便对女儿说,“既然有客,岂有不在中堂款待的道理?”
这意思,算是让高岳进来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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