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成原本就好事,此时听到斋堂里有人吵闹,也不由赶紧凑过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轻声问邱处机:“师叔,您猜他们会为什么吵闹?”
邱处机轻轻摇了摇头,此时斋堂门是虚掩着的,入秋之后山风颇劲,想来是宜迟正在斋堂之中准备午饭,怕风吹进去所以关了堂门。
此时听着斋堂之中正有四五个人在争论不休,看来今天前来帮宜迟做饭的人倒是不少。其中一个声音正颇为严厉地说道:“宜迟,你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师父在这里的时候,不都是教导我们要食素?怎么今天师父刚走,你就不知从哪里打了这只山鸡来,现在又炖了这么一锅鸡汤,你自己犯了杀戒不说,如果让师兄弟们吃了,岂不是又引得众师兄弟们犯戒吗?”正是吕道安的声音。
听吕道安这样说,门外的邱处机不由微微点了点头:“安儿这话说得不错。”
“怎么,原来宜迟师兄在做鸡汤?怪不得味道这么香,这可真是好得很,我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吃过肉了!”杜大成在门外听着吕师兄说的话,眼睛不由一亮:“平时吃素我也能吃,要是能吃些鸡肉么,那当然是更好,嗯,宜迟师兄心思细密,他做饭简直太对我的胃口了!”这样说着不由喜笑颜开地看向邱处机,邱处机对着他把眼睛微微一瞪,杜大成不由一吐舌头,轻声说道:“师叔您又不是不知道,师父并没有收我为徒,所以那些清规戒律我原本就不用守的。”
邱处机没有吭声,这时只听里面宜迟憨厚的声音说道:“吕师兄,我做的这鸡汤是为杜师弟补身子用的,他昨天以身试药,师叔当时又叮嘱说他毒性未过,一时先不要吃东西,到今天中午他可不是已经饿了一天了么?刚刚我送师父回来,看到这只山鸡不知道被谁射伤了,奇怪却没有被人拿走,我想大概是这只山鸡带箭跑远了,没人能找得到它,所以我就捡了来做了这汤,却并不是给师兄弟们吃的,一会儿我就给杜师弟端去,让他好好补补身子!----至于师兄说的犯戒,我好像听师父说过,大成却并不曾出家,所以也并不算是我门中的弟子。再说了就算他是门中弟子,现在却正是在病中,将养好身体却是最要紧的,我想就算只吃这一次,也并不是大过。师兄你说是不是?”
“哈哈,宜迟师兄果然想得周到!”杜大成一听这话,嘴巴咧得老大,“巴巴的给我做了鸡汤!”想着就要推门进去,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地说道:“什么,宜迟师兄原来是特意为那个小土匪做的鸡汤?哼,不管他试药也好,生病也罢,宜迟师兄,那原都是他这样的小土匪应该受的!想当初他那个土匪老爹带着一帮土匪把我们这一带祸害得多么厉害!我这是刚知道他家是土匪,若是早些知道啊,哼哼,我可不会让这小崽子活到今天!”
听了这话,正在门外的杜大成不由全身一顿,正准备上前推门的手登时停在了半空,整个人也呆立在了当地。“于师兄他这是在说我吗?”他想,有如被冷水浇头一般呆呆发愣。
“于师弟,你胡说些什么!”还是吕道安的声音,“谁又告诉过你杜师弟是土匪?他自小就来到我们重阳会,又哪里做过什么坏事?师父当初能够心怀慈悲收下杜师弟,难道我们现在就不能容下他吗?”
“哼,吕师兄,你就别再替他隐瞒了,这事瞒得了一天两天,难道还能永远瞒下去吗?”这时听到斋堂之内有人“通”的一声把什么东西摔到了桌案之上,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狠狠地说道:“杜大成那小子是土匪,现在咱们重阳会中又有哪个不知道?怎么你还想装作没有这回事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土匪原本和你并没有多大干系!----你们从山东宁海那么远的地方来,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地人受土匪祸害的苦处!想当初,我的姐姐就是被山中这拨土匪抢走,听说后来在山中疯掉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我的父母当时也不过四十多岁,原本身体强壮,可是就为这事,一则是着急,另外更受不了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生生的不到一年就都活活被气死了!----吕师兄,这么多年我是怎样活下来的,你知道吗?我心里一直记着这深仇大恨,正发愁没有地方报去,偏偏现在知道原来土匪还有后代留下,我若是不能亲手报仇,也必定要去报官,让这小子没有好下场!”
“冯师弟,难道你疯了吗?”这时吕道安提高声音说道:“平时师父是怎样教导我们的,怎么师父刚刚一走,你们就这样容不下杜师弟?杜师弟平时和我们也都交好,你怎么突然就要下这么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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