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砚走到书桌前,从放画卷的匣子里抽出一副微微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画卷,小心的摊开在桌上,花昔夏不动声色的看着画中的人,第一眼便被惊艳到。
上一世加上重活一世,这不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甚至只能算是清秀有于,但她眉眼间的温柔,眼中那抹悲天悯人的神色却一下子到达了她的心里,这样的女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绝不会随波逐流,被人忽略,花昔夏认真的想着。
端砚爱怜的轻抚着画卷中的女子,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大师父,我这一身的医术也是由她传授,你既然喜欢医术,想必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她闺名月儿,世人称她天月,天上的月亮,我记得说书人还说她是天上月神特地下凡拯救世间。”
想到这些年听到的传闻,端砚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好也罢,不好也罢,这四十年来她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她仍然活在他的心里,活在真正喜欢医术的人心里。
花昔夏听到天月两个字已经呆愣在原地,这个名字她何止听到,她还特地去看了戏子由她繁衍出来的戏曲,上辈子她可不止一次为她垂泪。
“天月,那个奇女子……”
“对,世人称她是奇女子,可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温柔的小女人罢了,心地善良。”端砚接过花昔夏的话茬,想起过往,眸子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一样。
花昔夏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在听到画中女子是天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恐怕就是武林中遍寻不到的当面随着天月死亡而失踪的少主,谁能想到,一个武林门派的少主会抛弃一身武艺以一身医术行走天下呢。
“师父,那你是不是……”
端砚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花昔夏坐下,花昔夏顺从的坐在那里,思考良久,端砚才说道,“确是你所想的那样,当面我同天月一见钟情,只想厮守在一起,无奈武林不允许,四十年前,天月被武林奉为神医,活死人肉白骨虽说夸张了些,可也相差不远。”端砚想到天月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就忍不住心起波澜。
惭愧的看着画中的天月,尽管他已经努力了,可碍于天赋,他也不过堪堪比其他人强些罢了,就连天月的三分之二都没有达到,越是认清现实他也就越明白为何武林众人要联合毁了她。
那身医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无论是到哪个门派对武林的影响都是巨大的,都是凡人,不可能没有一点疾病,而天月的本事却可以硬生生撑起一个派别,当面他父亲所创立的门派也不过是个三流门派罢了,武林之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壮大,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看到端砚又陷入了沉思,花昔夏耐心等着,如果真是这个师父所说的那样,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不亚于挖自己的伤口,她也受过伤,她懂这种滋味有多痛苦。
半响,端砚才回过神,“当面武林众人扬言要毁了我砚门,天月她怎么会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她用迷药迷昏了我之后一人前去对抗武林之人,在离砚门不远的一处山崖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了下去,天月她,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砚门的苟延残喘。”端砚拍着自己的心脏处痛苦的说着。
他只想要自己喜爱的人,什么砚门什么武林他统统都不稀罕,如果早知道和天月在一起会为她带来这种后果,当初他绝不会放纵自己。
花昔夏咬着唇不说话,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眼前这个看着痛苦不已得师父。
过了一会儿,端砚放下手,双眼紧盯着画中的女子,“天月死后,我无心练武,日夜都不安稳,无论做什么都感觉她还在我身边一般。”端砚苦涩的笑着,当面他就是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过着生活,失去天月的他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花昔夏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却羡慕着天月,即使不在了依然有个人为她牵肠挂肚,甚至想追随而去,这恐怕就是爱的深沉吧,可笑她上一世付出生命换取得不过是个不信任罢了。
“一日我去天月坠崖的崖底,不小心滑落下去,昏死在崖底,我竟然梦到天月,她让我活着,让我学医把她的医术传承下去,醒了之后,我就按照她梦中所说的找到了她行医的手札,后来我匆匆回到砚门收拾了行礼后便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潜心学医,一晃便是二十年,直到我感觉再无寸进的可能才离开那处地方四处云游。”
想到当年的能端砚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一向不信佛的他从此以后迷上了神佛,遇见庙宇便会朝拜,只求能让他再和天月梦中相见,只可惜四十年了,他的愿望仍然没有实现,他也只能靠着画卷思人罢了。
花昔夏惊讶的看着端砚,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个故事,不过想到自己的秘密,花昔夏便对端砚所说的没有半点怀疑,重生都有了,托梦不过是小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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