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拉木伦河上游的克什克腾旗,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相对于别处,却有着一种格外的文化厚重感。
《荀子·成相》里说:“契玄王,生昭明,居砥石迁于商,十有四世,乃有天乙是成汤!”
契玄王,殷商的老祖宗。
砥石,也就是克什克腾旗西南的白岔山,亦是西拉木伦河的源头所在。
所以,克什克腾旗,是商民族真正的发祥地。
同为古中国三大文明的源头之一,西拉木伦河其实并不如长江、黄河那般为世间人所知。
可不管知还是不知,千年积攒的历史沉淀,是谁也无法去否认的。
但凡蟠龙一般的江河,神圣和诡异永远是无法分割开来的。
同长江黄河一样,西拉木伦河那土黄色的滚滚河水,哺育了多少生命,便藏了多少的诡异和密辛……
萧老头一行人,便踏上了去往西拉木伦河的途中。
从蜀中成都府,到内蒙东部的克什克腾旗,足有四千里。
对于太一宗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倾巢而出,虽然总共只有六个人。
已经坐了一夜的火车了。
慵懒而疲惫的车厢里,萧老头斜靠着火车并不太敞亮的窗,清早的雾还未散。
眯着眼把手里好大一张地图看了又看,最后才抖抖灰白的眉毛,把地图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口袋里,说:“还要坐上一天,老头儿我还是第一次跑这么远的地方……”
不宽的床铺,小道姑蜷着手,睡的很安稳,小脸晶莹剔透。
惜尘就坐在小道姑的脚根,怕小道姑翻身的时候掉下去,胳膊便一直按在床边。
惜尘的头顶,歪歪斜斜的垂了一只露着腿毛的小腿,晃晃荡荡的,被惜尘不耐烦的一巴掌拍过去,惜云大汉便稀里糊涂的坐起来了,含糊不清的骂了句:“嘛回肆儿?老三,欠收拾啊你!”
便又倒下睡了。
惜尘无可奈何,只好避开了身子,不去讨这份晦气。
惜风则一直抱着胳膊,愣愣的看着车厢顶的空白,脸上时喜时怒,最后又不免会闪过一抹让人琢磨不清的慌乱。
袁屿其实早已经醒了,他只是没有睁开眼。
萧老头给他塞被子的时候,袁屿还装模作样的嗯嗯啊啊的梦呓了几声,但他依旧不愿意睁开眼。
对于袁屿来说,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一刻让他贪婪不舍的了,不需睁眼去看,只是听,小道姑的鼾声,萧老头和惜尘的小声说话声,惜云大汉被惜尘气冲冲拍醒的怒骂声,让袁屿忍不住撇起了嘴角偷笑,他仿佛靠一双耳,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幸福和安稳。
那个时候,年幼袁屿就在想,坐一次行程很久的火车,原来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只是后来,袁屿在火车上尝过了另一种让他厌烦的乏味和枯燥之后,他才恍然才明白,那所谓的坐火车的趣味,不过是因为师父,师兄们,小师姐他们都在而已……
开始有人下站台的时候,萧老头嘱咐惜尘去买些早上吃的热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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