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指了指院子里的东西,“那人给送来的!”
“大姐,是两只小狗,好可爱呢!”菜花抱起了一只,轻轻的抚摸着小狗脑袋。
葱花也抱起一只,稀罕的紧。
柳氏看着那葡萄,“这东西可是稀罕物!”
农村里也有人种,不过基本上都是拿去镇上卖,也就那歪瓜裂枣才留下给孩子们吃。
但这篮子里的,一串串圆滚滚,一看就是珍品。
“既然送来,咱们收着吧!”舒薪说着,又轻手轻脚的去开了院门,然后就看见黑暗之中,有一道身影慢慢朝远处走去。
“你站住!”
舒薪喊了一声,那黑影顿时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舒薪至少知道,那是应男人。
一个比较高大的男人。
柳氏也追了出来,“看见人了?”
“看见了个黑影,没看见人,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人!”
“……”柳氏沉默。
拉着舒薪回了院子,才小声说道,“既然恩人不愿意我们看见他,以后再送东西来,咱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娘,这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他是雪中送炭,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可如今我们又要修房子了,若是被人知道会说闲话!”舒薪沉声。
其实这个人这般轻而易举的进出她们家,没歹意就罢了,若是有歹意,她们一家子一个都逃不掉。
这才是她最忧心的。
只是看着那一篮子葡萄,两只小狗,舒薪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姐,这小狗真可爱!”菜花抱着小狗上前。
舒薪摸摸它的脑袋,软软柔柔的,确实可爱的很。
这人倒是有心了,居然送了两只小狗来。
“咱们养着吧,至于恩人,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他是谁的!”
“那这葡萄呢?”柳氏小声问。
“吃掉它,吃不掉的,咱们拿来泡酒,葡萄籽找出来,看看能不能让它发芽,咱们也种上一些!”
柳氏点点头,“我去洗两串,喊了豆花起来吃,吃了再睡!”
“我去喊豆花!”菜花抱着小狗进了屋子,不一会屋子里就传来豆花惊喜带着哭腔的声音。
“二姐,是小狗,哪里来的小狗,好可爱,好喜欢!”
舒薪听着,勾唇笑了起来。
柳氏也笑了出声,拎着篮子进了厨房,点了油灯,挑了两串又大又好的洗干净放在盆子里。
一家子拿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桌子上摆着一盆子葡萄。
两只小狗在脚边窜来走去,发出呜呜声。
想吃东西呢。
舒薪却坚持不能给它们吃葡萄,菜花、葱花、豆花也只得作罢。
小心翼翼的把葡萄籽吃出来,吐在桌子上。
“娘,明天我要去镇上一趟,可能会在镇上住一晚!”
柳氏错愕,“煮戴掌柜家吗?”
“嗯!”舒薪微微点头。
看了一眼菜花,菜花也看过来,姐妹俩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说。
“那明天坐牛车去镇上吧,后天回来的时候看看再买些东西回来,我明早给你拿钱!”
“好!”
娘几个是和乐融融的吃着葡萄说着话,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舒薪没想着要去镇上开铺子,赚大钱。
如今只想着把日子过下去,把小弟、幺妹养育长大,让菜花、葱花、豆花风光出嫁。
这个家没有她不行。
而且去镇上各样开销都要买,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镇上还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像在舒家村,不说人人帮衬,但不会无礼欺辱。
沈多旺回到家。
在门口的时候,就感觉到家里不太一样。
推开院门进了院子,走到厨房想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有些饿,想找点东西吃。
只是厨房空空的,一点剩饭剩菜都没有,想找两个鸡蛋随便煮个荷包蛋吃,也没找到。
“……”
这一瞬间,沈多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走到一边找到了酒坛子,拿起猛灌了一口,呼出一口浊气。
那日他躲在暗处,看着舒薪家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没有厉声呵斥、咒骂,都是温温和和的说话,劝着彼此多吃点。
不像他家,有点好吃的,几个孩子就像土匪下山,抢个不停,爹不说话,娘就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说什么,两个嫂子也不说话,闷头用力吃。
两个大哥也是沉默。
这样子的家,他当初我什么会回来?回来之后为什么要拿钱出来修房子买田地。
一步一步养大了她们的野心,贪婪的让他嫌恶。
主屋散发出光亮,沈多旺走出厨房,就看见自家老娘衣裳整齐的走来。
“老三,你回来了,可打到大虫?有没有赚到钱?”
沈多旺瞧着,沉默不语。
就这么看着他老娘,又喝了口酒。
“老三,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有没有钱,你四弟继续银子打点,家里又没钱,你做三哥的,真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沈李氏冷声。
不算黑的黑暗之中,沈多旺很清楚的看着他老娘严重的怨恨、不悦。
“没钱!”沉沉的说了一声,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这么晚回来,竟不问问他有没有吃饭,饿不饿,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在山里可受伤?
那老虎是容易打的?
“你说什么?”沈李氏惊呼,跑上前推了沈多旺一下,“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胡来?你是不是去青楼妓馆了?啊,你说话啊!”
沈多旺被推的一个趔趄。
沈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尿痛里淹死算了,作甚掏心挖肺的把你养大,到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沈多旺听着,怒火中烧的一下砸了手中的酒坛子,一脚踹开了房门,那房门一下子倒在地上碎成几片。
不一会沈多旺拿着长弓出来,对着沈李氏低语,“仅此一次!”
迈步出了沈家,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他最后一次让步,至此别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真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沈多旺离去,沈李氏没来由有些慌乱。
但随即又哼了一声。
沈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就作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
沈李氏冷笑。
她为什么要后悔,她是不会后悔的。
夜色静悄悄
沈多旺一个人慢慢的朝深山走去。
在山头的时候,朝舒薪家看去。
他想听一听那脆生生的大叔,笑的单纯又和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紧张又真诚的邀他去家里吃饭。
“呵!”轻轻的笑了出声。
远处有狼叫,沈多旺深吸一口气,“嗷呜……”叫了出声。
却忍不住满心凄凉。
他的狼叫引来更多的狼叫,沈多旺哈哈哈笑了出声,“嗷呜……”
舒薪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点了油灯,拿了做到一半的鞋底子。
柳氏是知道她给那天送她们回来的大叔做鞋子,没有说一句反对,反而帮着糊了鞋底子。
听着外面狼叫的时候,舒薪吓了一跳,针刺到了手指,疼的她连忙放到嘴里吸允。
角落里两只小狗听到狼叫,哇哇哇叫个不停。
“这山里还有狼吗?”舒薪呢喃了一声,下了炕去哄两只小狗。
“你们说,送你们来的人长什么样子呢?如果以后你们见到他,能认出来不,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忍住来,毕竟他帮了我们大忙,还把这么可爱的你们送了来!”舒薪说着,揉揉两只狗子的脑袋。
刚刚把两只狗子安抚下来,又传来一阵狼叫。
两只狗子又叫了起来。
“大姐……”
菜花、葱花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没事,你们睡吧!”舒薪细声安抚两个妹妹,又拍拍狗子脑袋,起身出了房间。
朝着山里方向看去,除了迷迷糊糊的山峦,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当第二次狼叫的时候,舒薪蹙眉。
“怎么那么像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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