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解释,拿起筷子夹了好几筷的青笋放入宋婧碗中。
宋婧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表叔要娶亲呢。”
宋婧一副幸好如此的样子,引的赵曦脸上笑意更浓,忍不住问,“你也不喜赵璃?还是有旁的想法?”
“自然是觉得璃县主配不上表叔了,表叔一表人才心地善良,配璃县主实在糟践了。”
宋婧笑眯眯的看着赵曦,见他浑身并无怒气也就没了惧意,反而拍起了马屁,一脸讨好。
赵曦很受用,浅笑,“所以下次再碰上这种事不必心慈手软,她们敢算计你,你就想法子拖他们入水,再摘清自己,被人逼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良心做什么,名声么固然重要,却也不该被它束缚。”
宋婧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像是在怂恿自己呢。
“可是淮王妃是一品亲王妃,而我不过是个小小郡主,手无实权,岂能与之抗衡呢?”
赵曦又盛了一碗新鲜的鱼汤,白嫩嫩的鱼肉已被剔除了刺,撒上嫩绿的葱花,冒着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宋婧闻着香气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这是赏你的,今日之事办的极好!”赵曦将鱼汤放在宋婧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两口,点点头,“不错,很是鲜美。”
宋婧听了拿着羹匙喝了小口,顿时满足的眯起了眼,“确实鲜美,鱼肉也很嫩。”
赵曦轻笑,缓缓道,“淮王府没少坏我好事,我若对淮王府出手有些不便,你却不一样,现在人人都知道是淮王府算计你吃了闷亏,替我吃了口气,当然该谢谢你了,至于什么一品亲王妃么,京都天子脚下她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宋婧愣了下,“那这么说我是误打误撞没犯错了?”
赵曦点头。
“这就好,淮王妃么的确可恶,费尽周折算计我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气,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拿人清誉说事,实在令人不耻。”
宋婧对淮王妃印象极差,又笑着看赵曦,“多亏了表叔提醒,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来往的好。”
赵曦见她一碗汤见了底,又伸手去帮着盛,宋婧受宠若惊忙要站起来,赵曦却笑,“你帮了我大忙,吃个饭罢了,不必拘谨。”
宋婧听了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下了,只听赵曦又道,“婧婧,你记着,今后无论是谁敢算计你,你尽管去反击不必考虑什么身份和名声,只要自己别受委屈就成,大不了我替你撑腰,你是替我出气,我又怎么会看你出事呢。”
这话似是安慰,却一字一句渗透了宋婧的心里,宋婧冲着赵曦点头,“多谢表叔,我知道了。”
经过赵曦这么一说,宋婧莫名底气十足,忽然看向一旁的赵曦,在淮王府时的他明明是一副气势威严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冷峻的样子,只要一出现的地方,大家都围绕着他转,像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如今在自己面前没了冷冽气息,多了一抹温和,像个处处包容她的长辈。
宋婧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个模样竟是同一人。
吃饱喝足后宋婧满足的咂咂嘴,笑眯眯的看了眼赵曦,“多谢表叔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宋婧这才想起来忠毅侯府还有一堆麻烦等着呢。
赵曦闻言也放下筷子,点点头,“去吧。”
宋婧应了,站起身下了楼,画眉立即迎了过来,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的正是书语。
“走吧,回府。”
马车上宋婧一直在想赵曦今日的话,陷入了沉思,赵曦的意思是淮王府是敌对关系,那就该狠狠的惩罚才是。
“画眉,你去打听打听那个旭字究竟是何意?”宋婧吩咐着,她相信必有用意。
“是!”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宋婧下了马车,忠毅侯府已经闹翻了天,丫鬟婆子忙里忙外。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芍药迎了上前,低声道,“刚才陆二夫人回府当着二老爷的面说了些于小姐不利的话,连侯爷都惊动了,三姑娘好不容易捡回条性命,只是大夫说三姑娘伤了筋骨很难好全了,陆二夫人激动的晕了过去,动了胎气见了红,只差一点孩子没保住,淮王也派人斥责了侯爷,侯爷很是生气。”
芍药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把事告诉了宋婧。
“小姐,侯爷和二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话刚说完,管家见了宋婧匆匆赶来,“郡主,侯爷请您即刻去一趟。”
宋婧抿了抿唇,点头应了,很快去了前厅。
大厅里宋石堰和宋韫坐在一旁,脸色阴沉难堪,身旁的伺候的下人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伺候着。
“孽障,还不快跪下!”宋韫见了宋婧就怒不打一处来,直接拍了桌子,怒瞪着宋婧,“才出去一趟就惹了这么多事,半刻不消停,害的柔儿受了重伤,还差点让你二娘小产,混账!”
宋石堰同样脸色阴郁的看着宋婧,就是认同了宋韫的话。
宋婧对宋韫没什么感觉,俩人一直都不亲近,故而未留面子,“这叫什么话,打人的是九王爷的侍卫,谁叫三姐姐打碎了九王爷的玉佩,九王爷肯手下留情已是心善,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韫蹙眉,似是十分反感宋婧的反驳,“你还敢顶撞,那玉佩不是柔儿捡到的……。”
“父亲可要慎言,玉佩当众从三姐姐怀里掉下来的,而且九王爷已经证实了玉佩就是三姐姐捡的,父亲这么说可是在指责九王爷不分是非?”
宋婧冷着脸,岂会看不出宋韫的意思,就差没说让宋婧顶替了宋柔扛下罪责了。
“混账!”宋韫怒瞪着宋婧,宋婧丝毫不惧,“父亲若真的这么以为,等母亲回来,我随母亲进宫一趟想法子让九王爷派人好好查查,说不定三姐姐真是被人陷害的。”
“你!”宋韫被宋婧气的没了话,眼睛赤红,恨不得要掐死宋婧的样子,“你敢威胁我?我可是你父亲!”
宋婧疑惑,“这不正是父亲的意思吗,难道是女儿理解错了么,那父亲的意思是?”
宋韫噎了下,那句让宋婧承认玉佩是她捡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清了宋婧眼中的嘲讽,宋韫怒意上头,扬手就要打宋婧。
宋婧往后退了退,“父亲该不会是要我作假,替三姐姐承担了责任吧,那岂不是变成了我故意陷害三姐姐了?”
宋韫此刻有些恼羞成怒,“胡说八道,小小年纪竟敢出言不逊顶撞为父,滚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父亲可别忘了,我是皇后娘娘亲封的三品郡主,于位份而言高了父亲两个品级。”宋婧嗤笑的看着宋韫,“再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父亲又是打又是罚的,难不成父亲只会听信一面之词,认定是我一个人的错不成?”
说着宋婧看向了宋石堰,“祖父若是不信,尽管去查,若是屈打成招,孙女宁死不认。”
“放肆,你敢威胁你祖父!”宋韫要被宋婧气死了,从前就不待见宋婧,如今更是厌恶,和她母亲一样的咄咄逼人。
宋石堰胸口上下不停起伏,“那照你这么说,淮王府还冤枉了你不成,好好的一场赏花宴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了,璃县主身子不好,被你气晕,到现在还没醒来呢,淮王府要个交代,你以为如何?”
“交代?我还没找淮王府算账呢,她倒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了。
”宋婧嗤笑,下颌一抬,“先是找了一个男子污蔑我,还知我生辰八字,若非我及时发现如今的下场就是千夫所指,堂堂一个淮王府竟能容一个外人进出,这样的王府还有什么资格替皇上守卫皇宫安全,至于璃县主么,她对九王爷无意,那位旭公子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挽留璃县主,也难怪是淮王府的嫡女了。”
宋石堰愣住了,脑子里反复琢磨宋婧的话。
“父亲这丫头野惯了,实在不像话,必须要好好管教了。”宋韫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婧。
宋婧却看着宋石堰,“上者最忌讳的莫过于摇摆不定了,祖父,您说是不是?”
宋石堰一惊,忽然惊的一身冷汗,立即看了眼宋婧,“你先回去休息吧。”
“父亲?”宋韫气极了。
宋婧点头,“是,孙女告退。”
人一走,宋石堰对着宋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胡闹,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不如婧姐儿理智!”
宋韫愣了,不敢反驳宋石堰的话,心里却是怒极了。
“事到如今别再给我生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宋石堰一脸警告。
宋韫只好点头,“是。”
淮王府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四处惹事生非,之前皇上之所以器重淮王府,无非就是淮王府对皇上忠心耿耿。
如今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九王妃之位,立即动摇了心思,皇上还肯重用淮王府才怪了!
至于太后么,那块旭字玉佩就是个解不开的结。
怪只怪淮王府太操之过急了,还没认准的事就敢四处宣扬,愚蠢至极!
回了钟灵院,宋婧瞥了眼画眉,小脸紧绷着,“淮王府欺人太甚,传出去,就说淮王府本就无意九王妃之位,所以才弄出旭字玉佩,乃是有意提醒太后。”
画眉不解的看着宋婧,“小姐,这不是在替淮王府洗脱罪名么?”
淮王府本就孝忠皇上,得罪了太后也算不了什么,她就是要让淮王府里外不是人,既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太后,没了二人扶持,淮王府注定难以生存。
宋婧轻笑,“越是这样皇上才会顾忌多些,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璃县主对九王爷有情,出入太后宫中多少次,又邀了九王爷,越是解脱了淮王府,皇上才相信淮王府是有了投靠太后之意,还有之前红鸾星一事……。”
宋婧顿了顿,略深思了一会,“乃是淮王妃一手策划,务必要让淮王妃找到那人,再打听打听那人的身份,若是那人出了什么事,记着把事闹大去报官!”
画眉了然,“是,奴婢这就去办。”
宋婧这是铁了心要给淮王府一个教训,这次是白白便宜了宋柔,竟还能捡回一条性命,至于陆清韵么,宋婧拳头紧攥,她早该听信表叔的话不能容她了。
“小姐,郡主方才派人传话,明儿早晨就回来了。”书语道。
宋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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