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王文渊,虽然看上去很是狼狈,却不似一般败军之将那样没有半点节气,而是依然无畏的与他对视着,让他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的意味。
愚忠是愚忠,但却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这也是冷绝尘为什么没有强攻冀州城也、没有立即杀王文渊的原因之一。
对视了片刻,冷绝尘缓缓的开口道,清冽的声音好似叮咚的山泉,浸过王文渊的心上。
“王文渊,十六岁参军,十八岁立功,二十岁被封为阵前先锋,在一次战役中左腿被射伤,从此退居幕后,先后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每一次都因想出了好点子而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后被先皇封为忠烈候。三十五岁时被认命为冀州城城主兼守城大将,至今十年有余。”
“妻早逝,现有两房妾室。膝下有三子一女,除小子外,其余二子都死在了敌人的马蹄之下,女儿早年嫁于寻常富贵人家,目前育有四岁幼子一个。”
“王文渊,本王说的可对?”
见冷绝尘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王文渊的心里顿时一惊,后背上也是噌噌的冒着冷汗,“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你这个逆贼!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冷绝尘倏尔大方的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文渊,口气很是和睦,“王城主这是哪里话,像你这种爱民如子的好官,本王又怎么会舍得杀你呢。不仅不会杀,还会继续让您做冀州城的城主,您看如何?”
哪知王文渊居然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可能!你这个逆贼,我是绝对不会为你卖命的!”
闻言,冷绝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恢复了清冷凛冽,“大话先别说的太早,本王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一下,你若真的是个有头脑的人,就不应该拒绝我的条件!”
可那王文渊依旧是立即回绝了,还大骂冷绝尘是逆贼,并诅咒他不得好死。听得周围士兵心里一阵发寒,都想扑上前去堵住王文渊的嘴。可是冷绝尘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敢动。
冷绝尘静静的听着王文渊的咒骂,脸上依旧是那样邪气凛然的笑容,也不打断,也不说话,直到王文渊说的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狠狠注视着他。
这时他才缓缓的开口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轮到本王说了,本王怜惜你是个人才才给你一个机会,但是这世上绝不止你一个人才。王文渊,看在你还有几分节气的份上,本王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愚忠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语罢,抬手轻摆,示意手下将他拖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听到一阵闷哼。
哧,愚昧的人类啊。冷绝尘背身而立,心中默念道,还以为非他不可么?
“来人呐,传令下去,冀州城守将王文渊,因为护城不利愧对皇朝,趁看守不注意咬舌自尽而亡。本王得知后心痛不已,特地派人好生安葬,以求王守将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在冀州城休整了三天过后,冷绝尘便又率领着大军重新上路了。有了冀州城的事例,景王冷绝尘仁义无双、深明大义、以民为天的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座城,即便是城主在宫倾烨的命令下不得不严防死守,也会有城中的百姓偷偷给予各种帮忙。
一时间,冷绝尘的军队竟然势如破竹,不出半个月就到了皇城边上。而在他的授意之下,宫倾烨得到的消息,只会是“在全力的阻击下,冷绝尘的叛军被顺利的围困在了千里之外的一处山坳中。”
然而眼看着皇城就在眼前,冷绝尘却突然下令停止前行。
大军安静的驻扎在了城门外几十里的一座山谷中,另外还特意下令,若是有亲人在皇城里的,可自行回家探亲,只要不暴露大军的驻扎地点,一切均可。
相随冷绝尘的几个副将由于这段时间以来和他的相处,也摸清了一些他的痞性,大大咧咧的拎来几壶酒,就这月色咋咋呼呼的喝了起来。
等到喝的口齿不清的时候,就开始壮着胆子对冷绝尘发问,“将军啊,我们都走到了这最后一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攻呢?”只是刚问完便一头栽倒了桌子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月色下,冷绝尘眼神清亮的望着皇城的方向,为什么呢?
或许是在等一个人吧。
傲君,你看到了么?现在的我,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个天下就是我的了。可是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见你,好想好想……
对于这一切,皇宫里的宫倾烨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因为传回来的战报上都还写着冷绝尘被困在的千里之外,而之前一连串守城大将不战而降的消息,也气得他干脆不去上早朝了,每日窝在后宫里,听丝竹之乐,品醇美佳酿,赏花赏美人,很是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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