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的时候穆君毅抬起了手。
薛亦晚刚要下马车,见他抬手动作一顿。
“扶本宫。”穆君毅语气极自然。
薛亦晚看着马车外推着轮椅目不斜视的任寒,抿着唇扶穆君毅下了马车。
穆君毅坐下后直接开口,“任寒,按先前本宫的意思做。”
任寒拱手应了,直接进了易江阁。
薛亦晚看明白了,这推他进去的活还是落到自己身上了,她蓦地想到穆君毅在马车上解释的话,蹙着眉舒缓了些。
到了包间内,薛亦晚望着缓缓在倒茶的穆君毅,问道:“究竟是来做什么?”
穆君毅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不必着急。”
随后穆君毅又将那把匕首放在了桌上,“这东西并不是你的,是么?”
薛亦晚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解释道:“的确。”
“本宫也是无意间得知此事……”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隔壁包间的门响了。
穆君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容地指了指一旁的包间,随后放下了手。
薛亦晚蹙起了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带自己来听墙角的!
两个包间并不是以墙为隔,古朴典雅的书柜连接着两个屋子,薛亦晚想了想,轻声走过去贴近了书柜。
而这时候隔壁的包间内,两个老者都隐有怒意,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其中一身棕衣的就是白及。
“废话少说,你当初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白及好不容易揪出了夏侯岑,多年的郁闷也是瞬间倾泻。
夏侯岑冷冷地别过脸,“你有什么资格问?!”
白及一拳打了上去,“她是老子的女儿,老子怎么就问不得了!”
夏侯岑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却冷笑地撇了撇嘴,擦干净了嘴角渗出的血迹,“你对不起佩蓉,也对不起佩蓉的女儿,她们早就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疯子!”
白及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脸色又愤怒转为颓然,“是,是我对不起……是我的错。”
夏侯岑怒声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佩蓉临死前还在问我你的下落,我都不敢告诉她你连回信都没有半封?!什么医术什么药草,你宁可去救陌生人也不来管一管你的妻子你的女儿!”
白及手指猛地一收,手心的酒杯化为齑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就这么走了。”
夏侯岑猛地揪起白及的衣襟,“几十年过去了,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说啊,这回来找我是想干什么?滚回你的云圣宗去!”
白及一个踉跄,没有还手,痛苦地垂下了脑袋,“我看到了送给佩蓉的那把秋水,你告诉我,我的女儿是不是没有死!”
夏侯岑猛地一拽,比方才还要激烈,“你说什么?!你见到了什么?!”
白及撇过他的手,“我遇到了那把匕首,天下间只有佩蓉的秋水可以斩断我的天蚕,不会有错。”
夏侯岑怔怔地望着他,“可是,我亲眼看着那个孩子被抱出去安葬,她是早产,很快就没了气,我把匕首用来陪葬了。”
白及猛地抬起头,“带我去看!我要亲自去看!”
夏侯岑目光复杂起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隔壁包间就没了动静,薛亦晚转头望向了正在喝茶的穆君毅。
“是白前辈和什么人?说到的匕首就是这一把?”
穆君毅放下了杯盏,“三十年前的南陵首富夏侯岑,至于这把匕首,没有错,确为秋水,你在历山遇到白及的时候就被他认出了这把匕首,他接近薛家也是为了探查详情。”
薛亦晚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这把古朴异常的匕首,“他叫秋水?”
穆君毅淡淡道:“白及的妻子死于三十年前,同时还有刚出生的一个孩子,这把秋水本该是和她合葬的。”
薛亦晚摇了摇头,“怎么会?”
穆君毅轻轻敲着桌面,“那座墓里是空的。”
薛亦晚眸中闪过惊愕,“你说什么?!”
穆君毅语气平缓,“白及的女儿并没有死,只是下落不明而已。”
薛亦晚握着这把匕首,回忆起来当初成志将匕首交给自己时说的话,“二姐,这是我娘交给我的……”
可对于生下薛成志的姨娘,薛亦晚并没有印象,自己到了薛府后就没有见过这个人,薛成志又是个没有生母又不受宠的庶子。
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么?这把匕首又真的和白及的妻子有关么?
穆君毅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在思考,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为她续了茶,“上好的雨前龙井。”
薛亦晚坐了下来,“这件事我还要再查清楚。”
穆君毅微微颔首,他查过这把匕首和薛亦晚并没有关系,所以本就对这事兴趣不大,自然是一切看薛亦晚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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