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清果然抬起了眸,含笑道:“哦?表妹瞧见了什么?”
柳如烟故作惊愕,“可了不得,太子殿下方才来了对面那家妙春堂,还带走了被薛家嫡长子为难的薛家二小姐,这可让烟儿看不懂了。”
“你说什么?”穆余清脸色微沉,“薛亦晚?”
见他只注意到了自己话里的薛亦晚,柳如烟眸中划过一丝恼意,她依旧是那副惊讶的语气,“可不是么?薛二小姐果真了不得,不仅仅治好了太子的病,还和薛家对着干,看来是靠上太子这尊大佛了。”
穆余清脸色越来越差了,本来他就很是郁闷了,被一个常年缠绵病榻的瞎子横亘在自己的大好前程面前,他如何甘心?
可更加让他气闷的是这个药罐子居然很有好转的势头?难道薛亦晚真的治好了他?
想到薛亦晚,穆余清只觉得心里烦闷无比,薛亦晚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穆余清根本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难道她真的靠上了穆君毅?
可那只是个废物啊!难道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看不见的废物?!
“表哥,你说这是不是件奇事?没想到入京才三年的薛二小姐居然被太子召去了东宫,真是叫烟儿看不懂,虽说只是个庶女,现在想必也靠着太子水涨船高了吧?”
柳如烟一边扫视着穆余清的脸色一边继续添油加醋。
穆余清冷哼了一声,“荒唐,太子又如何,文氏一族没落,太子也不过是个废物,靠着他?恐怕连骨头渣也不剩。”
穆余清想到那个曾经一脸倾慕望着自己的薛亦晚居然距自己千里之外,心里一股怒气不断郁结。
柳如烟听他的语气便愈加明白了,薛亦晚这人一定要除掉!
“表哥说得对,谁不说表哥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况且我们柳家是全力支持表哥的。”柳如烟放缓了语气。
穆余清也惊觉自己太过暴露了情绪,他收起了怒意,转了笑意,“本王自然是要依仗柳家的。”
面上的笑意却很是勉强,穆余清坐不了多久便告辞而去,很快就派人去调查了今日妙春堂一事。
而此时同样头疼的是客栈里的穆子越。
苏陵急得左右直踱步,“殿下,这怎么会呢?!梁胜是个闹起来不管不顾的,他那个外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外室子在殿下的酒坊死得不明不白,这下可好了。”
穆子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脸也阴沉下来。
很快又疾步进来一个侍卫,“殿下!最新消息,梁刺史将宁王府围起来了,说是王爷不回去给个说法他就踏平……”
话还没说完,穆子越已经一掌拍碎了眼前那张雕花镂鸟的精致案桌,“该死的。”
苏陵也急得冷汗直冒,敢这么张狂自然不是一般的人,这个梁胜手里有先帝爷赐下的铁券丹书,在京都的时候就横行霸道曾经将几个翰林的府邸一把火烧了,到皇帝面前还不是斥责几句话就没了下文?
苏陵试探道:“爷,要不然还是将过几天的赏春宴推了吧。”
穆子越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眯着危险的弧度,良久后,他起身道:“罢了,就借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去一趟朔州。”
苏陵暗暗捏了一把汗,他是知道自家主子也不是个善茬,要是和梁胜对起来搞不好洛州城都要被拆了,这两人手里的兵权是足够分庭抗礼的……
很快穆子越便入宫面见了昭文帝。
养心殿内昭文帝正和新进的贵人嬉戏着叶子牌,听闻穆子越来了,他有些扫兴地放下了手里的叶子牌,几个贵人也忙起身告退。
穆子越步伐懒散地进了养心殿,“儿臣参见父皇。”
昭文帝微闭着眼眸,点点头道:“难为你这么晚还来朕这里。”
穆子越闻着一股尚且残留的脂粉香,又瞥见了桌上一堆叶子牌,想来自己是扫了他的兴致,“儿臣是来告辞的。”
昭文帝脸色不变,指尖捻着手上一串迦南念珠,抬起了眸子道:“过几日就是赏春宴。”
“儿臣同梁大人有些误会,只怕不回去梁大人就要踏平儿臣的宁王府了,儿臣这辈子可就这么一处宅子,可折腾不起。”穆子越微挑着眉。
昭文帝脸色有一瞬的古怪,很快他低斥道:“你惹到了梁胜?”
穆子越勾着唇角拱手道:“恐怕是儿臣的手下一不小心弄死了他的外室子。”
昭文帝被他的直截了当堵了一口气,怒意也堆上了眉梢,但很快他摆了摆手,“罢了,你派人去和柳贵妃说一声便是,洛州的事朕也插不上手。”
穆子越早就料到了结果,他歪歪斜斜地行了一礼,在昭文帝不悦至极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等到出了养心殿,穆子越弯着眉眼和一旁送自己的秦升笑道:“秦公公太过客气了,本王认得路。”
秦升也知道宁王的脾气,笑了笑道:“奴才应该做的。”
穆子越笑意愈甚,拍着秦升的手肘,顺势将一块金条塞在了他的手里,仿若寻常般笑着问道:“本王瞧着本王的父皇脸色极好,看来太医院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本王也要去讨要几味养身的药材。”
秦升眼珠子微转,回道:“殿下说笑了,近来太医院可是极得圣上的赏识,薛太医的医术也极高深,殿下倒是能去讨要养身的药方子。”
穆子越点点头,“原来是薛太医,那本王就多谢秦公公了。”
“不敢当。”秦升捏着袖中的金条,脸色都蓦然一喜,说到赏赐回回都是大手笔的宁王才是有钱的主啊。
等到出了宫门,穆子越问苏陵道:“二小姐她去妙春堂了不曾?”
苏陵一愣,“啊?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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