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事关族人安危的时候汲凤跟他一样理智。
魔女姬止的出现,打破了神族自盘古开天以来的数十万年的安稳跟平静。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在。
他知道各族对付魔女姬止的过程并不顺利,当汲凤带着汲昊的亲笔信来到海族求援时,他立刻便察觉到事态可能与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带着海族的至宝定海神针跟汲凤同赴蒺藜谷,用了两天时间,沿途累死了八匹天马,才知道仅仅几天工夫,驻守在蒺藜谷的各族中人又各有损伤。
知道事不宜迟,一到蒺藜谷他就念咒将定海神针掷入地下,没料到魔女姬止妖力强大,竟然将包裹着邪祟的定海神针反噬了回来,他与汲昊虽然合力勉强将神针拦了下来,却仍然被魔女姬止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气反噬得胸腔一痛,气血倒流。
值得庆幸的是始神荀渊及时赶到,总算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一向与六界中人经纬分明,平素往来并不太多,这次虽然受汲昊相邀前来相助,但是对于六界中人下一步的计划他并不知情,汲昊显然与荀渊早有共识,他也没有强行参与的打算。
白天那一幕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总觉得觉醒之后魔女姬止的目标似乎只是早已飞升的盘古。
他想不明白,一个是开天劈地第一神,一个是始于混沌的恶魔,姬止曾经传言被盘古所灭,然后她却在数十万年之后奇迹般地觉醒于这蒺藜谷中。这其中,似乎有着史册上也无法说清楚的隐情。
夜晚的时候他独自登山蒺藜山顶,望着漫山漫谷白茫茫的积雪出神。
突然身上一暖,他惊讶回头,没料到汲凤竟然为他送来暖裘。
从她头发中零星的残雪可以看得出来,她应该找了他很久。
“白天我看你遭到妖气反噬,怕是吸了些邪祟入体内,最好还是趁早驱出来,一旦拖得久了邪祟深入五脏六腑,再要清理不仅耗时,更要耗损灵力。”
汲凤仰着头,替他系着暖裘的带子,眼睛却不敢正视他。
他喜欢她像平凡的人族女子那样,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像个唠唠叨叨的妻子。
妻子!
这两个字没有预警地闯入心头时,他素来跳得四平八稳的心脏竟然有些失控。
望着她被风吹得红红的脸庞,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掀暖裘将她完整地包裹在自己的怀里,不由分说地开始攻城掠地。
汲凤先是僵了僵,随即热烈地回应他的掠夺。
那一夜,大雪飘飞的蒺藜谷山顶,长期压抑的感情却在那一刻决了堤。
那是个极险之地,却让他有着烙在心底的甜蜜,永生难忘。
魔女姬止之险,最终以荀渊以身徇道收场。子墨为此大受打击,汲凤匆匆陪着她去了妖族。
他跟荀渊的交情,虽然始于沉渊作怪的恩惠,此后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对这位始神,他还是打从心里钦佩。
荀渊的以身徇道,让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在大义跟相爱的女人之间,男人从来就无从选择。
强大如荀渊如此,他更是如此。
有一次,他与汲凤相约去看子墨,说起当年荀渊费尽心机经他之手送给子墨的那颗绿母心珠,不由得感叹天意弄人。
看得出来汲凤对这句话也感触很深,因为她跟他的心里都明白,荀渊之于子墨,他之于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后一段时间,汲凤对他的态度跟一般的人族妻子没什么两样。
就算不能常常见面,她也会经常借由青鸟传书,对他嘘寒问暖,唯独不问明天。因为到了如今,她好像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明天之后会怎么样,已经不再有寄望。
他知道,汲凤是怕自己跟子墨一样,等到完全失去荀渊时,两人之间连一段完整快乐的回忆也没有。
他懂汲凤那种绝望之后的退让,却又更害怕一旦有一天他跟荀渊一样消失了,汲凤不能像子墨那样,可以独自撑过那段黑暗的岁月。
这次汲凤重回神族,其实他是有过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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